第6章(1 / 2)

可这会她不敢说。

便是再懵懂,她也觉着那番梦境也不应与旁人说。

她看了眼周俨,他仍是躺卧着,似是对这屋中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娘亲。”

她扑到陈甄膝边,伸手抓上她的裙摆。

以身历经的奇怪梦魇,让她醒来也不安宁,这会来到这里,又想起那日见过的这人身上的可怖伤痕,一双水汪汪的泪眼半点不是作假。

“哥哥身上、好多好多伤口。”

祝琬本就刚病了一场,惨白的小脸上还掉着眼泪,奶声奶气的话音微带哽意,陈甄彻底没了脾气,她弯身将祝琬从地上抱起,将外氅给她系好了,而后回身对太医请道:

“这孩子是相爷领回来了,本来府医来看过了,但当时没人知道他身上另有伤处,只给瞧了眼疾,劳您来一趟,不知可否……”

“自然自然。”

太医笑着点点头,了然接道。

而后他走上前来,到周俨旁边打开药箱,为他看诊。

陈甄抱着祝琬在外间等着,低声半哄半斥,同她说着话。

过不多时,太医叹息着走出来,一边整理药箱一边同陈甄回话。

“这少年身上大多都是烧伤,亏了今日来了这一趟啊,若是再这么耽搁着,只怕便是能保住性命,也要落下点残疾。”

“这般严重?”陈甄一惊。

相爷接他进府,只说是善堂领回来的,旁的什么都没说,连这孩子的眼疾都是她当日见到了之后,吩咐陈妈妈让府医来看的。

太医点点头,坐在桌边提笔写方子,写罢他将方子递给陈甄旁边的陈妈妈。

“这少年多半是失火时离着火处太近了,眼睛也是那时受的伤,身上的外伤需按时敷药换药,养养便能痊愈,但定是会落疤了。这眼伤,老夫却是不擅长了。”

“那、怎么办?”

陈甄还未开口,便听怀中祝琬怯生生问道。

看了女儿一眼,陈甄又往里间瞧了瞧,隔着远,自是什么都瞧不见。

可这少年到底是相爷带回来的,原先说是要收作义子的,若是有眼疾总是不美,陈甄本也不是什么刻薄的人,虽是不大喜欢这少年冷清的脾性,可现下知道他浑身都是伤,倒也不再计较那日的失礼。

“这么些年小女每次病了都是劳烦王大人往府中跑,王大人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您不必有所顾虑,倘若能医好这孩子的眼疾,相府上下皆会感念王大人妙手。”

陈甄不好直接问,何人能诊治这眼疾,只笑着看向太医说道。

王太医却只是摇摇头,犹疑片刻后道:

“老夫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老夫专攻小儿科,这烧伤之症还得我那兄弟更擅长些,若是夫人不嫌弃,老夫愿写家书一封,让他赴京来为这位小公子医治。”

陈甄愣了愣,而后笑道:

“那便劳烦您了,您放心,届时小王大人到府上,必以贵客之礼待之。”

王太医苦笑着摇摇头。

“我那兄弟性子……毕竟是在野之人,不大知礼数,来日还请相爷和夫人多担待些。”

说话间王太医药箱整理好了,陈甄也抱着祝琬往外走。

踏出房门之前,祝琬越过陈甄的肩头,竟隐约瞧见内室里床上始终未得清醒的少年似是睁开了眼。

第3章 003 “下次见到我妹妹,最好绕着走……

成元十九年春。

这一年祝琬八岁。

新岁正月尚未过完的时候,祝琬便央着言玉带着她翻府中院墙溜出府去街上,结果差点被人拐带进花楼里去。

因着这桩事,原本应跟着她却被她甩开的那些府中家丁和一直跟着她的言玉通通挨了板子。

也正是因此事,年后祝琬便要去高家的书塾里念学。

相府、祝氏以及祝琬娘亲陈甄的母家东平侯府,都没有和祝琬差不多大的孩子,便是办家塾,课上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