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陈毓低笑出声,她不知?道,她救活的小兔子?是?义父遍尋京郊所有养兔的农户家?里寻来的一只一模一样的,高家?的那只鸟也不是?同一只,她表兄的馬儿是?后来寻了马场的人来看?过才好的,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端过药碗在祝琬忧心忡忡的目光下饮尽递给她。

他有些高兴。

如果?他喝了这药,好起来了,那他就是?她真真正正救活的第一个人、第一條命,也是?唯一一条性命。

如若他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去,那这于他而言是?又一次神明的垂怜,上一次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瞧见她的模样。

何况,她总是?能救他的。

祝琬实是?有些没想到?,他那么冷僻的人,竟然这么信任她。

她心情颇有些复杂,但?到?底也什么都?没说?,低着头端着药碗快步出门,推开门的一瞬间,凉风直接吹透她,不远处的如期看?见她这幅样子?,也不意外。

“你也别難过,主子?不是?不信任你,只是?……”

“主子?喝了?”如期接过药碗瞥了眼,面露震惊,没控制住声量地问道。

祝琬这才明白自己会错意,她以为?如期当时磨磨蹭蹭,是?怕她泄漏陈毓这里的消息,原来他是?覺着陈毓根本不会喝,但?她这会心里实是?有些乱,只将药碗递给他。

她转回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

房间里还有些汤药的味道,她心里乱糟糟地,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倚着门发愣,便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走进去,看?见陈毓解开衣衫,手里拿着她的那柄匕首,作势要……自尽?

祝琬冲进去,从他手里夺过刀,动作快地陈毓都?愣了一下,他看?向她的目光也有几分她辨不出的莫名意味。

“从没有人这么轻易地从我手里夺我的刀。”陈毓道。

不想活了的人情绪好像还挺平稳。

她握着那柄匕首,努力?措辞,“我以为?你要……”

祝琬将匕首递还回去,陈毓接过后看?向胸口,祝琬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她其实并不太想看?,素来她都看不了这种血肉模糊的伤口。

陈毓是?精瘦的身形,但?胸膛还是有些结实劲儿的,只是?这会細看?,祝琬才发现他身上除了刀枪的伤痕,似乎还有些烧伤。

“你身上也有烧伤吗?”她注意到了,便也出声问出来了。

他是?想要用匕首清理那处感染化脓的箭伤,闻言他连一絲停顿都?没有,声色如常地反问:“你还认识烧伤?”

“我家?兄长身上也有,是?他小时候住处失火留下的。”

“難怪。”

陈毓自己清理伤处,动作熟稔,一副早已做习惯了模样,看?得祝琬有些发怔。

那柄匕首应是?他自己用热水烫过,他好像划开的不是?他自己身上的伤口,一声都?不吭,但?祝琬能看?到?他挑破伤口连成血痂、剜去化脓粘连的血肉时微微颤动的身躯。

祝琬想别开眼不看?,却又想看?,她甚至能听得到?他轻微的痛喘,只是?他不言语,她也说?不出话。

良久,他放下匕首,拿过祝琬买的外伤药上好,用准备好的绷带自己将伤口包好,似这般自己处理伤口,他应是?经历过很?多次了,甚至都?不需要旁人的帮助。

看?够了,祝琬抬头,恰对上他的眼。

他也在看?她,他眸光专注且带着几分藏不住的侵略性,大?多数时候祝琬都?猜不到?他的想法,可?这会只是?这样对望一眼,她便觉着好像读懂了他的心思。

她低头拿过方才他自己处理伤口的那柄刀,浸没在一旁的水盆中,血色渐染,用指尖碰了碰,将絲丝缕缕的血色触碰得好像弯缠的丝线。

而她指尖无意中沾染上的他的血见了水也溶进水中,再抬起手时,她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