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就活一口气,为的就是生前身后?名?,就算是死了,面子也不能掉在地上。现在外面都在传言,令她立于云巅,傲视仙门的天赋乃是身怀神物所有,非她命中之物,所以她的路途才这般坎坷,灵力?尽废不是偶然,现在一身修为也迟早如先前那般被废,所以虞暄完全知道沉云欢此举的用意。
她是打掉牙也要混着血往嘴里吞的人,决不允许别人质疑她,她就是要向世人证明,沉云欢站在云端,靠的不是任何外力?,是她自己。
虞暄道:“你要是执意如此,我就把你打晕带走。”
沉云欢轻轻挑眉:“你打不过我。”
虞暄无法辩驳这句事实,气得原地转了两圈,最后?一屁股坐在石椅上,“那我就在这儿不走了!”
沉云欢看着虞暄,素日这位师兄自认为年长,自持稳重?,眼下却?面红耳赤在此无理取闹,模样有些滑稽可笑。她从前并不理解虞暄,不明白他为何总将自己是师兄挂在嘴上,更不明白他那莫名?其妙的责任心从何而来?,仙琅宗那么多师妹师弟,何以他总是绕着她打转。
沉云欢在他对面坐下来?,“你我并无血缘联系,为何你对我总是以兄长自称。”
虞暄要被这冷漠无情的话气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你五岁进山的时候,只有这么高,一个小萝卜丁,整天跟在我身后?,你忘了?”
他用手比划着,沉云欢看了看,觉得自己五岁的时候没有那么矮。她又道:“可是仙琅宗的弟子成百上千,无父无母的也不止我一人,也不见你待旁的师妹向我这般。”
“那能一样吗?你师父是我师父的亲师弟,整个仙琅宗的师长,就只有他们二?人出自一个师父,我们是同根同源。”虞暄看着她,凝望半晌,又道:“其实你的眼睛,生得很像我姑姑。”
沉云欢眉尾一扬,“虞青崖?”
“是。”虞暄长叹一声,说?:“我也只是幼年时见过她,那时她还没有去西域,虽然修行天赋不高,却?很刻苦,也是我们家中最守规矩的一个人,谁也没想到?她去西域走一趟,全变了。其实我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只是年少时见到?你留下了这么个念头,所以才将你当成亲妹妹一样,哪知道你是个这么没良心的一个人……”
虞暄满面愁容,赤红的眼睛眨了眨,忍住不争气的眼泪,喃喃道:“师父说?,此事他管不了……如何管不了,管不了就不管了吗?就算西域时桑家的地界,也没有任由别人欺负的道理。云欢,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了桑晏的胁迫,不要害怕,就算所有人都不管你,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说?着说?着,他怒起来?,对桑晏一通骂:“他桑晏是个什么东西?临近飞升又如何?那不是还没飞升吗,就想在凡界称王作?威作?福!他年过半百娶个年轻的妻子,老?牛吃嫩草也就罢了,而今人死了还想用歪门邪道复生,就算你当初起死回生,那也是你应有的命,凭什么给别人?!”
虞暄的话太多,沉云欢听得头痛,抬手制止:“好了,歇歇吧,给我说?两句话的机会。”
虞暄转头望去,此时才看见沉云欢的左手包着一层白色的纱布,掌心沁出了鲜红的血液,脸色登时一变,“怎么回事?是桑老?牛伤的你?”
“不是。”沉云欢拉下袖子,将左手遮掩起来?,道:“你冷静些,这些事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与他人无关,也没有受谁的胁迫,更不会改变主意。”
虞暄有时候觉得沉云欢太残忍,她的冷漠简直到?了尖锐的地步,谁靠近,就会被刺得鲜血淋漓。
可是他又想起沉云欢初到?仙琅宗的时候,还那么小,穿着红色的衣裳,嫩生生的脸上有一对葡萄似的眼睛。她抓着虞暄的衣摆,口齿不清地喊他哥哥。
年初她被赶出仙琅宗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孤身一人下山,在俗世中跌倒爬起,步履蹒跚。
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