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她微微侧头，看见一旁的傅廷霄正起身给她倒水。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多少天，但傅廷霄好像在她床边守了很久的样子。

他身上的西装一身皱褶，面前还沾了一层浅灰，神情颓靡，眼下泛出淡淡的黑眼圈，嘴角也有一圈浅浅的青色胡渣。

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傅廷霄，林语苏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闷闷的。

傅廷霄将她从床上轻轻扶起来，半躺着，然后将一杯温热的水放进她手心。

他的声音低沉：“醒了就好，医生说你现在身体虚弱，还要多休息一阵。”

她喉咙生疼，浅浅咽了一口温水，才略略舒服了一些：“温琳呢？”

“已经抓起来了，罪证确凿，过两天就开庭了。”傅廷霄语气毫无起伏。

林语苏眼中闪过惊喜，没想到这件事情能够进行得这么快：“证据全都有了吗？”

傅廷霄眼神微暗：“顾瑜在你身上带了微型录音笔，你和温琳的对话已经全部录了下来，虽然这些不能全部当证据，但是警方有很大的参考价值，这几天顺藤摸瓜去查，已经查得七七八八了。”

“那知明的案子呢？还能查到证据吗？”林语苏紧接着问。

傅廷霄点头：“你弟弟有个很好的女朋友，那个小姑娘这四年来一直自己在暗暗调查林知明的死因，没想到，还真的让她找到了罪证。”

自己弟弟的女朋友？林语苏还只在弟弟的手机屏幕中见过那个女孩的模样，那个每年都会时不时去看自己弟弟的小姑娘，这么多年，真是为难了她了。

林语苏眼圈一阵泛红，不知道是太难过，还是太高兴，兴许是两者皆有。

好半天，她才摸了摸自己湿润的眼角，喉咙生涩：“顾瑜呢？他在哪里？”

要是自己掉进海里之前没有听错的话，顾瑜当时应该也赶过来了的，现在自己醒了，没道理他不在自己身边啊。

傅廷霄脸上的表情莫测，脸色一瞬沉了下去：“你先休息，他，回头去看吧。”

当下她心中一紧，整个人都僵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出了什么事？”

◇ 第三十六章 少年还是少年

病房里，沉寂的气氛暗暗浮动着一股莫名的慌张。

“哐”林语苏手里的瓷杯一下没拿稳，掉了下去。

瓷片碎裂一地，溅在傅廷霄脚边，温热的水顺着被单一点点往下滴落。

她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安，强撑着掀开被子，想要拔掉手中的输液管，却被傅廷霄那双大手死死按住。

“他没死！你就这么在意他吗？你连你自己的身体都顾不过来了！”傅廷霄低吼着，语气终于满是恼怒。

林语苏争不过他，松了手，眼神直直射向他：“是，我在意，对我而言，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傅廷霄的力度忽然小了些，他的眼眶竟开始泛红：“他是亲人？那我呢？林语苏，我爱上你了你知不知道！”

她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你说你爱我，回来这么久，你问过我一句好不好吗？问过我一句当时怎么死里逃生的吗？我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我如你所愿走远了，你又说你爱我？”

房间里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两人都赤红着眼，相对而视。

傅廷霄那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旁人看不懂的微光，他由衷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忽然发现，原来他的爱只是占有，这一点，林语苏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而他一旦占有了，又不懂得珍惜。

他根本不在乎林语苏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知道，她没有事，所以她就理所应当的，是他的妻子。

他第一次发现，或许林语苏说得对，所有的痛苦，没有降临在他身上，他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林语苏这才推开傅廷霄的手，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