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去包扎吧,江少爷。”
她的语气称得上温和。
江叙白的神情,却比挨了一耳光还要屈辱和痛苦。
医生为他包扎的时候,只觉得这个男人脸上已经有了死气,只是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活死人一样的。
顾南乔在次日清晨醒来。
江叙白站在她卧室门口,不敢走近一步,不知道站在那里看她看了多久。
眼底一片青灰,或许根本没睡。
他说:“小乔儿,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对我吗?”
顾南乔看着他,只有沉默。
江叙白道:“小乔儿,我不相信,你就一点也不爱我了吗……不,你就是恨我也……”
“都没有了。”顾南乔说。
江叙白那神情,好像被生生捅了一刀。
她说:“你还记得,江念念将杀人犯塞进我车里那个晚上吗?那个晚上,我本来打算跟你告别的。”
“可你连一个拥抱都吝啬给我,迫不及待地……找她去了。”
“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你失望透顶了。”
江叙白顺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他说:“那沈司堰呢?你爱他吗?”
顾南乔平静道:“我不知道。”
她说:“但是我相信他,感激他。我知道他对我好,保护我,把我的事情全都放在心上……如果他是个很好的人,假以时日,我会爱上他的。”
就像我当初……爱上你一样。
江叙白眼里刚刚亮起的光,复又熄灭了。
“小乔儿,我们去个地方,”他哑声道,“如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放你回去。”
第21章
江叙白带她来到了儿时的福利院。
院子里的设施已经愈显老旧,新一批的孩子们在玩耍,也不知道快乐还是不快乐。
“院子的那一角,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江叙白说,“那时候你刚来,被几个大孩子围着,要抢你的东西……而我看着你,想,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怎么没人为她出头呢?”
“那栋楼,是小孩子们睡觉的地方。那时候你做噩梦睡不着,就偷偷来找我,拉着我在楼道里小声地跑……”
“我生病的那一次,以为自己要死了,你偷跑来看我,也不怕被传染……那时候我想着,我死就死了,传染了小乔儿怎么办呢?”
江叙白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他说:“小乔儿,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顾南乔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掉下来。
江叙白从小就不怎么掉眼泪,他宁愿用愤怒表达情绪,也不想显得软弱。
这是第一次,他哭得弯下腰,埋首在她怀里,那样无助又不知所措。
顾南乔终于动容。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说:“我想起来了。”
江叙白抬头,眼中带着希冀:“你想起什么了?”
顾南乔看着院子一角的缺口。
“我想起来,”她慢慢地说,“我小时候,见过沈司堰的。”
福利院的后门刚好对着一家疗养院。
那家疗养院古朴幽静,很适合养伤。
顾南乔想起沈司堰对她说过,少年时在海市休养,坐过一阵子的轮椅。
那时……她在这里,的确遇见过一个坐轮椅的小哥哥。
那是江叙白刚刚被江家接回去不久。
顾南乔每天发了疯地学习,想要考上大学出去找他。
她背书做题,福利院的其他小孩子觉得她自视甚高,总捣乱,她就带了书,从院子的缺口爬出去,在疗养院的山坡上看。
偶尔有太过疲惫的时候,题目好似鬼打墙,怎么都捋不顺。
顾南乔烦躁地用脚蹬着草叶,终于惊动了山坡上同样看书的少年。
“锌和硫酸铜有置换反应,”那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