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兄?”

“先生?老师?”

“……”楼轻霜放下茶杯,“偶有踪迹,也已派出下属打探多日,应当快寻到了。”

“以大人之能,既有了踪迹,寻到是迟早之事,大人何必苦恼?”

“苦恼的并不是能否寻到,而是如何待之。”

楼轻霜一字一顿,像是连说出口的话都要塞回嘴里细嚼慢咽一番。

“宝物所在,若当真是臣所猜想之处,臣已经细观了许久。”

“臣发现那宝物似乎有些耀眼,乍一看徒有其表,细一品却玉质深藏,也许摆于人前才是最适之道。只是臣已经丢了一次,为此还打造了安放宝物的宝匣,若是找到了那宝物,臣必是得好好看顾……”

“束之高阁的。”

沈持意越听越觉得像白玉龙环。

这东西是宝藏门钥,楼轻霜应该就是凭借里头的财富偷偷养人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想要护好也没什么不对。虽然楼轻霜说丢了,但楼轻霜也说快找到了,他倒是不操心,只觉楼大人心思太沉。

“东西还没完全找到呢,大人苦恼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干什么?是藏起来还是展现人前,等找到了再慢慢想也不迟。”

“殿下所言……甚是,”男人嗓音越说越低,“轻霜受教。”

殿下的心思已经飘到了窗外的街上。

乌陵正抱着个包袱,往远处街边的一间当铺走去。

那是沈持意从东宫府库里拿出来的一些可以流往民间的贵物。

拿的不多,每个种类都拿了一小份,先让乌陵带去当铺估一估价值,他再根据这个看看要拿多少出来换银钱。

抄家的活他推不掉,但他也不想搞株连那一套。按照楼轻霜在裴氏失足那一夜同他说的,裴家其实并不是全族都罪大恶极,甚至有些人本身也是裴知节手眼通天的受害者这些人若是也因此受累,未免太过无辜。

但他总不可能直接开恩不判那些人的罪,如此又是对其他依律判决之人的不公,而且他也没那个挑衅大兴律例的能耐。

思来想去,先判罪,他再去给那些无辜被牵连但还是被判为奴仆的人赎身,用太子私库买入东宫,遵了法理,顾了人情。

最重要的是能给苍王府少拉点仇恨值。

他这样做就能摆出态度裴家出事的时候他可是对被牵连之人额外留情,他这个太子倒台的时候,苍王府也一样不该牵涉其中。

他盯着乌陵的身影进了当铺,和楼轻霜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言,却见乌陵半晌没出来。

该不会是宫里的物件有问题吧?

沈持意颇为担忧,干脆起身,对楼轻霜拱手:“先生稍等,学生去看看乌陵那边怎么回事,再回来同先生上这吃酒品茗之课。”

楼轻霜:“……”

太子殿下已经一个转身,一溜烟出了门,往阶梯处走去。

酒楼的另一处。

几个衣着奢贵、仆从簇拥的年轻公子哥坐在屏风中,吊儿郎当七歪八倒地坐在那,在丝竹声中,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

其中有人就着酒壶仰头倒酒,余光之中,瞥见沈持意形单影只踏步下阶。

青年一身蓝纹白底长袍,最外头披着薄薄一层白衫,下阶时衣摆摇动,衬出清瘦却修长的身形。

乌发披落,发带轻晃。

其实不过是最朴素最常见不过的衣裳,可同那张脸一道映入眼帘,便是这十里长街丝竹琴声中最无法忽视的一道春色。

那人双眼一亮,赶忙拍了拍身侧狐朋狗友:“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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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幕篱

“公子,”沈持意出门后,奉砚低声问,“不若公子寻个由头,把属下派出去,属下再秘去一趟苍州。”

薛执前些时日从苍州回来了。

苍王府的账册确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