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回他们是隐瞒身份去烟州办大案的,和楼轻霜年前下江南一样,一队人马伪装成从骥都去江州做药材生意的商贾,途径烟州停留。
商队自然不能搞那些虚头巴脑的阵仗,周溢年坐着继续喝茶,几个扮成武人家丁的暗卫也没动。
只有江元珩装模作样地走上前:“两位公子到了?”
蓝衣青年戴着幕篱翩然下车。
江元珩在苍州认识沈持意的时候,沈持意便常戴幕篱遮掩身份,他和乌陵一样对此十分熟悉。
乍然瞧见,江元珩一愣,险些脱口而出:殿下怎么不装了?
下一刻,却见本该从奉砚驱使的那个马车里下来的楼大人,也从太子车驾里下来了。
江元珩:“?”
他知道楼大人现在经常和东宫来往,但是……殿下和大人的关系已经好成这样了?
明明有两辆马车,这么短的路程,还偏要坐一起?
他转头去看沈持意。
太子殿下戴着个幕篱都透露出一些不乐意,走得那叫一个拧巴别扭。
他回过头去看楼大人。
楼大人破天荒脸上脏兮兮的,好像是……炭痕?
这位因为脸上一道炭痕而变得有些陌生的楼大人就在江元珩身边站定,突然极为小声地问他:“怎么不问我殿下在哪?”
江元珩猛地回神自己刚才居然默认那个戴幕篱的是沈持意了!
他赶忙解释道:“我以为在乌陵驾的马车里下来的应该就是殿下,难道不是吗?那殿下……”
却听身后传来沈持意的声音:“周大夫,我们这一批要运往江州的药材货品,可都清点过了吗?若是没遗漏什么,便出发吧。”
这是在问装作普通郎中的周溢年是否一切稳妥,可以出发了?
太子殿下都出声了,江元珩自然不用再找补。
那头,沈持意前后脚和楼轻霜走到茶棚下。
茶棚的伙计看出他们都是一伙人,看向楼轻霜:“这位公子要擦个脸吗?”
楼轻霜摇头:“舍弟怕是不肯。”
沈持意:“……?”
虽然说,他们出来前确实商量过该怎么称呼。
按理来说,他是太子,自然都是周围的人称呼他为公子,其他人都算是商队成员即可。
但楼轻霜比他只大几岁,又一表人才,即便粗布麻衣也气质非凡,跟着其他人喊他公子反而更容易引人怀疑,商量来去,还不如从楼皇后那边的关系,他们两直接以表兄弟相称,其他人称呼他们两人为大公子和二公子。
所以楼轻霜称呼他为舍弟,没什么问题。
但他哪里不允许楼轻霜擦脸了?
楼大人自然是感受不到太子殿下在幕篱白纱下质问的视线。
这人接着从容道:“舍弟身体不好,我怕他吹了晨风受寒,想让他戴幕篱遮掩一二,但他顽劣不听话,非要我哄着戴。”
此言,是这脏脏的炭痕,是哄人留下的。
“若是擦了,舍弟要不愿意了。”
“咳咳”
周溢年明明没在喝茶,莫名其妙呛了几口。
其余人或多或少都看向太子殿下。
沈持意:“……”
总感觉这样说怪怪的。
但又好像没说错确实是因为他觉得一个人戴幕篱不公平,要两个人一起“遮掩”,才故意在楼轻霜脸上画了一道。
他想反驳又无处反驳,不想让楼轻霜继续说,直接绕过楼轻霜,毫无防备地走到伙计面前:“给我来碗茶。”
几乎同一时间,云三等乔装的暗卫登时警惕地握紧藏在衣袖下的刀柄。
周溢年喝茶之举稍停。
连楼轻霜都眸光稍顿。
他们出宫,虽然是明面上的秘密,但太子和阁臣都不在朝中,私底下不可能瞒得住。
内阁重臣知晓此事,楼皇后也知晓此事,今日负责给他们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