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二!?”

沈持意格外意外。

早知道是云二,他直接把云二叫到房里关起门来独处一会不就好了!

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现在好了,他和云二都成了输家。

楼轻霜在他面前停步。

这人实在是游刃有余得厉害,这么一番混乱下来,连江元珩都衣袍微乱,颇为狼狈,可楼大人这一身白衣在夜下深林中往复,染不着一点刀光剑影。

当然,太子殿下比楼大人看着还要齐整。

毕竟沈持意是唯一一个马车都没出去过的人。

但楼大人在外人面前还是做足了君子贤臣之风,第一时间上下打量了一番太子殿下,这才颔首:“殿下受惊。”

“是谁派来的?”

沈持意问。

“刚抓到人,还没问。”

云三上前,摘下了堵着云二嘴巴的布团。

沈持意对云二开口没抱什么希望。

又是暗卫又是细作,没有一死了之,也许都是楼大人抓得快。

“楼大人,”云二却闭口不谈刺杀一事,而是突然对着楼轻霜说,“您如此忠心太子,是打算领着楼氏全族效忠?”

“史书上哪怕亲眷夫妻都有可能今日和睦明朝反目,楼家和太子既无血亲,又无姻亲,在朝中毫无权势瓜葛大人不怕狡兔死走狗烹吗?”

“太子可以放弃亲族苏家,自然也可以在得势之后以楼家垫脚!大人别忘了,我朝上一位天子师是何下场!!”

竟是在挑拨沈持意和楼轻霜。

众人当即低下头来,不敢作声。

江元珩面色猛地一沉。

“卑鄙之徒,殿下心善,楼大人清正,岂是你这蠢钝至极的三言两语可以挑拨!”

云二张口还要说什么。

江元珩上前便猛地踹了云二一脚,踹得他当场口吐鲜血,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登时有人领会禁军统领的意思,紧跟着上前,再度堵住了云二的嘴巴。

楼轻霜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复又神色平缓。

好似亡命之徒的惑心之言连他的耳朵都进不去。

他这个被挑拨之人甚至在众人沉默难言的情况下,反过来劝慰江元珩。

“江统领,何必同宵小置气。”

其余人不由得去打量太子神色。

太子殿下的脸色比楼大人还要平静。

若不是有些话说不得,沈持意都要笑出声了。

狡兔死,走狗烹。

谁是狡兔谁是走狗啊!

楼轻霜根本用不着这种拙劣的挑拨。

毕竟嘛,楼大人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忠君。

“殿下,”楼轻霜慢条斯理道,“此人大逆不道,胡言乱语,本该就地斩杀。但云二身为接头之人,必然比那些听命行事的死士和杀手知晓得多,臣以为,还需留他一命,审讯一二。”

“臣怕污了殿下的眼睛,惊扰殿下。往前再走约莫十里有一间客栈,楼某上次去烟州就住过,没什么问题,江统领可否先把殿下带到客栈休息?”

“溢年、奉砚留下助我,我审完再行跟上。”

“那便辛苦大人了。”沈持意打了个哈欠。

江元珩令人处理完尸体,收整车队,护着太子车驾离开了这里。

薛执早就领了楼轻霜的死命令,无论何时都盯紧太子,此刻并没有现身同留在原地的楼轻霜等人相见,暗中坠着太子车驾,紧跟而去。

马蹄声纷乱不止,车轮碾过泥土,车辙同刀光剑影后的满地断枝落叶交叠。

火把上的火苗随风轻荡,前后相接,仿若星河下联袂的红云。

奉砚看着太子车驾远走,直至前方的火光都看不清明。

他回过头,同周溢年对视了一瞬。

他们方才都瞧见了太子的平静。

面对如此言语,一向喜怒形于色的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