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找的那人,可有画像?帝都浩大,重名者众多,一个名字怕是不够。”

沈持意:“……”

糟糕,他和乌陵都是灵魂画手。

“没有,但是……”他举起木雕小人,怼到江元珩眼前,“大概长这样?”

禁军统领瞪大眼睛盯了一会,更是不解:“殿下要找的那位木公子,是人吗?怎么看着像猴子?咦,这猴子怎么还穿衣服?”

沈持意:“…………”

他怨念地看了一眼江元珩,赶忙把这个丢人的“木兄”收回来,捧在手中,就着月光打量了一下。

……挺好看的呀。

也就是头发有点毛毛躁躁,表情有点狂放不羁,四肢有点比例过长……

“哎呀!总之,他是帝都人士,家境不俗,年纪比我稍长,但应当比元珩你年轻。以他才情,不论在哪,都该广为人知,应当不难找。”

“我明白了。不知此人是友是敌?若是寻到,该如何待之?”

沈持意犹豫了一下。

他现在这个处境,还是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他和木沉雪的关系为好。亲他者会为他忧虑,恨他者会以此为棋……

“我与此人有仇,想要找他出来,亲自报仇折磨,然后再杀人灭口!你寻到人就告诉我他的家世和行踪,切莫惊动人家,坏了我的好事。”

第13章 闲言

江元珩走后,沈持意躺在临华殿主屋的暖榻之上,睁眼到天明。

他迎着天光而起,打着哈欠等在殿中,却迟迟没能迎来万里晴空。

也没等到宣庆帝召见他。

只等到了乌云蔽天,天色暗沉。

昏暗苍穹不知何时突然涂抹一层亮白,瞧不见明日,却亮得晃人眼睛。

不多时,便是一场覆盖大兴朝帝都骥城的漫天飞雪。

骥都北于烟州,江南早已送走的正月风雪迟迟不愿离去人间,坠挂红砖绿瓦,眷恋枯枝黄土,大摇大摆醉卧宫墙楼宇边、寻常百姓家。

雪絮连绵到了二月。

一晃五日。

沈持意安安静静地在临华殿住了五日。

他突然长住宫中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但他入宫前被刺杀一事上达天听之后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新立太子的圣旨至今没有公之于众。

乌陵明里暗里同临华殿内的宫女太监们打探过,东宫安静了好些日子,宫内许久不见六皇子也就是暗中早已病逝的太子,但太子崩逝的消息封得严严实实,宫中都在传太子染了重疾,无法见客。

陛下忧心成疾,居于寝殿多日不出,太子生母裴贵妃被楼皇后喊去斋戒焚香,为陛下太子祈福,至今也一样没见着人。

琼楼玉宇不知埋了多少秘事,离宣庆帝寝宫最近的临华殿分外安静,白雪覆路,压着秘丧不发的宫闱更是森冷。

沈持意身怀能更改朝局的密旨,由飞云卫统领亲自护送进宫,入城前还被刺杀了一次。

可他进宫之后,皇帝却像忘了这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再无动静。

第六日,高惟忠终于来了。

奉天监大太监送来几件全新赶制的冬衣常服,还有一个出入宫禁的令牌。

高惟忠没有提及密旨一事:“殿下安心养病,若是哪里吃穿用度跟不上,奴才们失职,殿下一定要遣人来提点老奴。”

沈持意端详着那镶金的令牌。

“公公,我可以出宫?”

小世子微微垂着那双桃花瓣一般的眼睛,话语之中满是踌躇不解,刚才开门迎人时那纨绔模样一晃而散。

饶是高惟忠见惯各形各色之人,此时也不由得将此归结于少年人突逢大事的慌张。

他慢声细语:“殿下说的哪里话,陛下怜您身体,接您入宫养病,又没有拘着殿下。”

沈持意抬眸。

什么意思?

立储之事尚未公之于众,他现在进宫的名义是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