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黑衬衫，眼眶泛红，胡茬未刮，像个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人。

前台小姐一看是他，忙起身打招呼：“陆总。”

“查个户口注销记录。”

“您这是私人身份吗？”

“我老婆，或者说，前妻。”

工作人员犹豫片刻，调出系统。

“请问姓名？”

“秦苒。”

对方敲入姓名，系统缓缓加载，几秒后，页面弹出提示：

系统暂无该姓名户籍信息，是否搜索历史注销记录？

“点进去。”

屏幕切换，新页面跳出简明条目。

陆湛行怔住了，连指尖都在颤。

“什么叫社会身份销档？”

“就是她已经通过法院判决合法更名、申请海外居留，新身份已由外事办托管，系统无法再提取任何有效身份证明信息。”

工作人员解释。

“也就是说。她不再是秦苒。”

“准确地说，秦苒这个人，已经从所有国家机关系统中死亡了。”

这一刻，他像被人一刀刺入胸口。

他转身就走，脸色苍白得像纸。

中午十二点，他冲进律师事务所，甩出户籍注销截图：“她什么时候签的？”

助理赶紧翻出档案：“三周前，我们邮寄了协议副本给她，她当天下午签收并盖章回邮，随后在法院申请了快速离婚判决通道。”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以为您默认放人。”

“放你妈的头！”

他暴怒一吼，一掌掀翻桌上的绿植，“我签那玩意是给她看的，不是给她拿真当回事的！”

“陆总。”

助理脸色煞白。

“出去！”

他把人一脚踹出门，反手摔上门，整间办公室像密不透风的牢笼。

他喘着粗气，看着空荡荡的会议桌、白得刺眼的墙面，忽然猛地抄起文件夹砸向地面。

玻璃茶几咔的一声爆裂，碎片飞溅。

他没躲，碎玻璃划过手臂，划开一道血口子，红得刺眼。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仿佛感受不到痛。

眼神空洞，浑身僵硬，心脏却像被钉在冰柱上，动弹不得。

下午三点，他回到别墅，关门反锁，拉上所有窗帘。

他走进酒窖，抱出一箱红酒，一瓶接一瓶往下灌。

酒洒了一地，玻璃瓶滚到脚下，他也不捡。

他坐在地毯上，眼眶猩红，声音微哑：

“秦苒，你跑得掉我手下的保镖，躲得过法院的流程，却不该跑得这么干净。”

“你连一点痕迹都不肯留给我。”

他手里拎着空瓶子砸向电视墙，砰的一声，屏幕碎裂，黑影四起。

他疯了一样撕开客厅里的沙发套、抽屉、抱枕。试图找到任何她曾经用过的东西。

一张纸、一根头发、一封信。

什么都没有。

晚上七点。

他洗了澡，却又披着浴袍赤脚坐在浴缸边，盯着一只剃须刀。

他颤着手，在自己肩膀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你不是想看我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