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他蹲守在城市最大综合医院门口,看见一个黑发女人推着轮椅路过,他冲上去一把抓住她手臂:
“秦苒。”
对方惊呼:“你谁啊?放开我!”
保安赶来将他架走,连拖带拽扔到医院外。
他挣扎着想冲回去,嘴里喊着:
“她叫秦苒!是我老婆!她不该躲我。”
“疯子!报警了!”
警车开来,他第一次在国外戴上临时约束带,关进派出局的冷室里。
助理几小时后赶到,一路赔礼,才将他领出。
“陆总,我们再等等吧,也许她没在这座城市。”
“不。”他摇头,眼睛猩红,“她来过。”
“我闻得出她走过的味道。”
第九天夜里,他睡在图书馆后门的长椅上。
胃伤尚未愈合,整夜只能靠蜷缩取暖。
他听见头顶风吹树叶的声音,像她当年轻声说早点睡。
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脸上落着一张餐巾纸,角落写着一行陌生英文:
You should go home.
他攥紧那纸条,却不知道家在哪。
第十天,他坐在公交站牌底下,鞋带散开,浑身雨水。
他捧着手中那张她曾留给他的婚纱照复印件,一遍遍擦拭边缘,像在清理一件遗物。
那是他在出国前偷偷复印的,他本以为她早烧了。
那天他从地下保险箱翻出来时,照片后还写了一句话:
嫁给你,不是我一生最对的决定。
他不懂这句是爱还是控诉。
第十一天上午,助理周杭终于带着一丝喘息冲进来。
“找到了。”
陆湛行猛地抬头,脸上的胡茬混着雨水。
“什么?”
“社区志愿活动监控,你看这个。”
周杭将平板递给他。
画面是三天前的公益义诊活动现场。
人群中,一个背着帆布包、戴着白色鸭舌帽的女人站在角落里登记名字。
高清特写里,她侧着脸。
明明隔着帽檐、墨镜、口罩,可他一眼认出。
是她。
秦苒。
哪怕换了名字,剪了头发,变了气质,他还是一眼认出她肩膀的弧度、低头时耳骨边的胎痣。
他哑着声音问:“是哪天?”
“三天前,上午九点半,她做志愿翻译。”
“下一次活动呢?”
“明天下午两点,还有一场。”
“地点?”
“蓝玫社区中心。”
那晚,陆湛行一夜没睡。
他提前去了蓝玫社区附近的旅店,把全身换了干净衣物,把伤口重新包扎好,把刮胡刀拿出来,一寸一寸地刮净脸上糙渍。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而颓败。
“秦苒,我不想以这副模样见你。”
“可我。没有别的模样了。”
第二天下午一点五十,他站在蓝玫社区义诊登记点门口。
阳光正好,草坪吹起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