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一笔带过他和季雨兰的关系,承认罪名,话里话外都是恨不得立刻被拖出去杀头的意思。
他已经不想查明真相,不想找出真凶。对他来说,季雨兰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就像一个陷进泥沼的人,被过量的悲恸和忧郁拖拽着无限下沉,根本无法拉回岸上。
此时,陈馥野莫名想再次见到那个女人。
陈馥野想问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
刑部衙门外的天色,已然向晚。
夏末的潮湿风息,带来一丝凉意,梧桐叶唰唰作响。
关于案件的审理并没有能得出什么结果,何大人也不打算直接给顾青山定罪,只是将他继续收押。
陈馥野暗自庆幸,幸好是让何大人撞上了这桩案子,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前来
听案的乡民,有不少都是顾青山的同乡,见状,他们也只好无奈离去。
走出来,一路沉默。
兴许是还有话要说。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武断了?”陈馥野停下脚步,“这终究也只是猜想。”
顾青山想借此殉情,只是推测。
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凶手不是顾青山。
褚淮舟突然将手掌伸到风中,然后循着风,走到衙门前的梧桐树下:“这里凉快。”
陈馥野:“……”
她走过去,也靠在他身边:“……确实凉快。”
吹了一会儿风,也让心思稍稍安定。
“褚淮舟。”陈馥野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女人曾经问过我,那把刀的去向?”
他正盯着从衙门门口不断走出的小吏,闻言,微微蹙眉:“没有。”
“她当时对我说,她在找一把刀,却不记得刀的样子了。”陈馥野说,“我这两天,总是隐隐约约在想这个事情,那把刀……”
“说起那把刀。”褚淮舟突然站直了身子,“你还记得它的样子吗?”
“什么?”
“被捞出来的时候的样子。”
当时的画面很触目惊心,并且让人大呕特呕,陈馥野当然记得:“嗯。”
“我不是将刀拿出来的。”他继续道,“刀和尸体镶嵌得非常紧密,几乎可以说,我是将刀抽出来的。我认为要想找到真正的凶手,这把刀确实是关键线索。”
“你想说,这是季雨兰刻意而为之?她想借此最后一搏,保留证物?”
褚淮舟点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尸检结果怎么说?”陈馥野问。
一大片金黄色的梧桐叶飘落下来,褚淮舟恰好伸手接住。
宽阔的叶子,有一个手掌那么大。
“哦?”他说,“秋天好像到了。”
八九月交接,依旧燥热,秋日却悄然而至。
陈馥野抬头,听见蝉鸣四起:“没有吧。”
他递来梧桐叶:“不信的话,你拿着。”
陈馥野只好接了过来。
“身上的骨折要发生于死亡时间之后,也就是说,季雨兰在生前并没有经历什么激烈的打斗。”褚淮舟继续道,“她是被刀捅进腹部,死亡之后,被凶手塞进缸中时导致的骨折。”
“这说明,凶手应该是在情急之下,不得已将她临时藏匿在那个地方。后续不知为何,没有再返回。再后来,就是我们撞见的那一幕了。”
“所以,季雨兰被杀害之后,凶手带着她试图寻找藏尸点,中途匆忙,只得在茶摊临时藏匿,然后只身逃离。”
陈馥野捏着梧桐叶柄,一边说着,一边让它随风转悠。
“结合上今日那个小吏的补充说明,案件的过程,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褚淮舟轻轻点头。
又一枚梧桐叶落下,他拿下手中看了一会儿,又递过来:“这片好像更漂亮一点。”
陈馥野对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