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可是因为听了董姑娘的事情伤怀了?”崔氏自小长在盛京,那些腌臜事情的多了,比这还凄惨的也不是没有,看待这些事情,也就没有多少感触了。

“也不全是,只是觉得婆母辛劳多有不易。”

侯府之内可不是她原先想的那么简单,支撑这么大一座府邸,要面面周到,处处细致并非易事,也难怪婆母希望她能多学多做,就算能分担一星半点儿,也能给婆母减轻一些负担。

崔氏沉默着抿了抿嘴“婆母撑着侯府是不容易。”

她知道不容易,但她又能做什么?

自小母亲教她的,就是后宅那点儿事儿,有那么一两样才艺,学了些诗书,在这侯府里又有什么用呢?

*

正月初十,一早,崔太守一身官袍,顶着寒风又到了侯府。

杜夫人是从演武场带着江云娘一道去前厅的,崔太守先是对杜夫人恭敬行礼,转身又对江云娘欢喜道贺。

“陛下年前就让礼部拟好了恩赏的旨意,如今传旨意的官差已经在路上,十五之后便能到达原州城。”

这是世子爷为她请封的旨意到了?

世子爷果然是了解皇帝的,成婚一月有余,恩赏迟迟不到,她家爷就跟她说了,恐怕要等这一仗出了结果,恩赏的旨意才会到。

这不,前方小胜,恩赏便来了!

总听人说起的,都是她家爷自小陪伴在皇帝身边,跟皇帝的关系有多么好,可她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恐怕她家爷也没觉得自己跟皇帝的关系有多好,皇帝借着朝臣和侯府的力量将晋王从摄政王的位置上拉下来,可皇帝终究还是皇帝,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多年的陪伴又算得了什么?

“有劳崔太守跑这一趟,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准备。”杜夫人这话一出,崔太守立刻起身告辞。

杜夫人带着江云娘站在回廊之下,看着崔太守的背影渐渐远去,才缓缓开口道:“别觉得崔太守有事没事小题大做,也别觉得他是毫无作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江云娘心头一震,微微侧目,她从未在婆母面前提起过这些,难道婆母看出了她所想?

杜夫人回头瞧了她一眼,缓缓转身继续道:“崔太守家中与你二弟妹家中,同属一宗却非一族,崔太守家中很早就家道中落了,也就得亏崔太守的父亲,中了进士为官稳重,从外放官员升到了五品京官,又出了崔太守这么个状元郎,东洲崔家也算是 展露了头角。”

“崔太守这一任已经是外放的第三任,这一任上只要平稳无大错,他回去,至少也是个三品京官。五十岁上下入内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