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根扎进他狂跳的心脏。

“伤害不是知道了真相,说一句被骗了,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每一个字都带着五年乱世挣扎、鞭笞屈辱、被至亲至爱反复抛弃后留下的、永不愈合的伤疤:

“你给的鞭子,抽在我身上,二十下,带着倒刺。每一鞭下去,皮开肉绽,血混着汗流进眼睛里的滋味,你尝过吗?”

“你给的‘放她走’三个字,像刀子一样捅进我心口的时候,那种在拳脚里骨头都要碎掉的绝望,你体会过吗?”

“我整晚整晚睡不着,一闭眼就是破庙的黑暗,就是鞭子的破空声,就是冰冷的河水灌进喉咙......”

“那些夜晚有多长,你知道吗?”

“还有......”她微微侧身,手指隔着潮湿的布料,轻轻按在后腰下方一处。

“这里,那道鞭痕留下的疤,太深了,祛疤手术......很疼。”

“每一次激光打在皮肤上,都像是在提醒我,你曾经为了另一个女人,是怎么亲手在我身上留下烙印的。”

26

沈知意每说一句,陆时砚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些被他刻意回避,被悔恨模糊的残酷细节,被沈知意用如此平静而如此清晰的方式血淋淋地摊开在他面前。

他仿佛能听到皮鞭撕 裂空气的尖啸,能感受到她当时骨头碎裂的剧痛,能看到她躺在冰冷地上、被血水模糊的绝望眼神......

巨大的痛苦和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摇头。

“陆时砚。”

沈知意最后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我给过你机会的。”

“在锦溪边,在你带回温阮的时候,在你决定给她名分的时候,甚至在云居寺跳下忘川引之前......”

“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

“是你......”

“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没有珍惜。”

“轰隆!”

洞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 裂雨幕,紧随其后的炸雷震得山洞嗡嗡作响。

陆时砚像是被这道惊雷彻底劈中,浑身剧震,他抓着沈知意手腕的手,颓然松开,无力地垂落下去。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最锋利的审判之剑,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所有的解释,所有的悔恨,在她血淋淋的控诉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如此不值一提。

他哑口无言。

巨大的愧疚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了他。

他看着她冰冷疏离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失去她了。

永远地失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但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伴随着强光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进来。

“知意!沈知意!你在里面吗?!”

是顾惜朝。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手电光瞬间照亮了洞内狼狈的两人。

当顾惜朝看到沈知意苍湿透蜷缩的身影,以及她对面那个如同失魂落魄的陆时砚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大步冲进来,直接无视了陆时砚,蹲在沈知意面前,声音立刻放柔。

“知意,伤到哪里了?还能走吗?”

“别怕,救援队就在后面,马上到!”

看到顾惜朝,沈知意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丝,一直强撑的脆弱涌了上来,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膝盖......破了......”

顾惜朝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