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给苏听晚的礼物，他们一起买的娃娃，还有曾经写给苏听晚的情书，都不见了。

只有角落里堆着几个空纸箱，证明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裴叙站在门口，突然想起那天他送苏听晚回来，她说想一个人静静，他就走了。

原来她说的“静静”，是把他们的过去全部清理干净。

他慢慢走到窗前，那里曾经摆着她最爱的绿植，现在只剩下一圈灰尘。

地上有张泛黄的纸，裴叙捡起来，是他们一起写的租房合同。

苏听晚的字迹工整清秀，在乙方签名处写着“苏听晚”，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爱心。

他想起签合同那天，她兴奋地拉着他去超市买日用品，在货架前比划着说要买个地毯，冬天光脚踩上去就不会冷了。

最后他们没买地毯，因为钱不够。

裴叙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沈念一。

他掏出来直接关了机。

夜色渐深，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小片亮。

裴叙盯着那片光亮，想起以前加班回来，苏听晚总会给他留盏小夜灯。

“听晚，”他对着空屋子说话，“我把你弄丢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吹着破旧的窗帘轻轻摆动。

裴叙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五年前的信，就着月光又读了一遍。

信纸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有泪痕。

“我会每天给你做早饭，再也不让你吃泡面。”

他想起确诊那天，苏听晚红着眼睛说不治了，他气得摔了碗，说“你敢放弃试试”。

现在想想，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

手机开机后弹出几十条未接来电提醒。

裴叙看都没看，翻出相册里苏听晚最后一张照片。

那是她躺在病床上拍的，瘦得脱了形，却还对他笑。

当时他怎么说的？他说“等你好了，我们去看海”。

结果他和别人结了婚，带别人去了马尔代夫。

裴叙把额头抵在膝盖上，哭得浑身发抖。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还能看见苏听晚在厨房煮泡面，回头冲他笑：“醒啦？马上就好。”

可是没有奇迹。

“对不起，”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我应该陪你的。”

第11章

第二天一早，沈念一疯狂敲着门。

“你在这儿待了一晚上？”沈念一的声音尖利刺耳，“为了个死人？”

裴叙没抬头。

沈念一气冲冲走过来，一把夺过那张他手里的纸撕得粉碎：“裴叙！你还想不想要沈氏的股份了？”

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

裴叙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要。”

“那就跟我回家。”沈念一拽起他的胳膊，“正好她死了，也省得你为难。”

裴叙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她拉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走。

沈家别墅灯火通明。佣人们低着头不敢出声，看着新婚的男主人满身酒气地被女主人拖进来。

“洗澡！”沈念一把他推进浴室，“臭死了。”

热水从头顶浇下来，裴叙机械地搓着身体。

浴室镜子上很快蒙了一层雾，他伸手擦了一下，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憔悴的没有样子。

他想起苏听晚总爱在洗澡时唱歌，跑调跑得厉害，但他每次都夸她唱得好听。

“裴叙！你洗好了没？”沈念一在外面拍门。

他关掉水龙头，发现忘了拿换洗衣服。

门开了一条缝，沈念一递进来一套睡衣。

真丝的，昂贵又舒适，和苏听晚在地摊上买的纯棉睡衣完全不同。

“快点，”沈念一的声音带着笑意，“爸刚来电话，明天就签股权转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