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霜深吸一口气,许久,声音在陆晏词耳边炸开。
“陆晏词,你若真这么恨我,等回京,便自行请旨和离吧,皇帝会同意的。”
遵循私心嫁给陆晏词的那日,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她特意向皇伯父求了一道空白圣旨,凡陆晏词所求皆可应允。
总归她也死了,再占着将军夫人的名头毫无意义,倒不如成全他,还他自由。
许是看到了她眼底的认真,陆晏词面上有些愕然,却只片刻,又恢复如初。
“当初非要嫁我的是你,如今和离自然也不是由你说了算。”
话落,掐着脖颈的手陡然松开。
陆晏词侧过身背对她躺下。
阮凝霜叹了口气,瞥了眼倒在不远处的屏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随他吧,她欠他的,他想怎么做都行。
到底是受了伤,陆晏词闭上眼没几息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腰间忽然揽上一只大手,阮凝霜睁眼就对上了陆晏词那张俊美的面庞。
他睡觉还是如幼时那般不安分。
每每察觉到她的气息总会不自觉缠上来。
阮凝霜嘴角微微勾起。
睡着的他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就连五官都柔和下来。
她指尖缓缓触上他紧皱的眉心,划过鼻尖,最后落在他唇上。
阮凝霜目光顿了顿,下意识想要靠近。
眼角余光却被一旁的木盒吸引,动作微滞间,木盒已经到了手中。
这是……当初退亲时,她退还给陆晏词的信?
阮凝霜正想打开,陆晏词却动了,吓得她连忙收回手。
直到他再次沉沉睡去,阮凝霜也没了偷看的心思。
或许是天意,就在她想将木盒放回原处时,“咔哒”一声,铜锁自动打开。
没等她反应过来,里面的纸条尽数飘落在地上。
她连忙蹲下去捡,视线却落在上面,愣住。
【今天师傅带回一个瘸腿少年,他长得真好看,就是不爱说话。】
【他常常盯着远方发呆,他说,总有一天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治疗过程很痛苦,他晕了过去,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人“凝霜”】
【……】
【他站起来了,说想和我试试。】
阮凝霜一张张往下看,里面全是沈诗沅记录的“他。”
在她无法靠近的那段时间,是沈诗沅陪伴着陆晏词,将他拉出了深渊。
少女真挚的爱意灼得人心发烫,阮凝霜眼眶隐隐泛红,她知道自己再没资格靠近陆晏词。
床上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阮凝霜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迅速关上木盒,转身。
就见陆晏词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子,目光落在她手中木盒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在干什么?”
阮凝霜指尖猛地一紧。
“抱歉,我无意乱翻你的东西。”
“还给我。”
他面容平静,可阮凝霜却心头微堵,忍不住问他,“这里面的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没要想要打探的意思,只是……这木盒上的铜锁坏了。”
陆晏词目光微凝,伸手将木盒抱进怀中,动作间满是小心翼翼。
可看到上面磕碰的痕迹时,他神色瞬间变冷,一把攥住她的手。
“什么时候堂堂一国公主也学会这偷窃的勾当了,莫不是嫁去番邦后染上的陋习?”
他言语间字字透着羞辱,炽热的手心烫的阮凝霜浑身一颤,她却顾不上难堪,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你高热了?快放手,我去叫诗沅来给你看看。”
男人却不依不饶,大掌牢牢钳制着她,怎么都挣扎不开。
“不要走……诗沅。”
滚烫的呼吸落在耳畔,阮凝霜身形一僵,努力压住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