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年看着她执着的脸一愣，眼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随便你。”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了裴时年撑腰，白明珠脸色一僵，回身取了个纸盒扔在地上。纸盒里的东西被重重摔在地上，她气恼地转身就走。

沈念念则是迅速松了一口气，跪下身从散落一地的纸张中，找到了她心心念念惦记的那张照片。

可是，那件东西呢？还是没有。

沈念念蹙眉，起身追进了楼梯间。

白明珠慵懒地正抖出一根女士细烟，含在红唇间。离开了裴时年的视线，她也不再装出一副温婉温柔的样子。

“怎么了？大设计师，你的东西不是都还你了吗？”

沈念念盯着她的手腕上晃动的珠串，心中酸楚。

“你知道你手腕上戴的是什么吗？”

白明珠眉头微蹙，“什么？”

漆黑的楼道烟雾缭绕，只有安全通道标识在闪着绿光。

沈念念声音幽幽。

“那是人骨手串。”

“白色珠子是左手指骨磨成的，红色珠子则是封存着人血的琉璃珠。”

白明珠手指一抖，烟蒂掉落，烫的她一颤。她呼吸急促，明显被吓得不轻，慌张地把手腕上的珠串撸下来，甩到地上。

沈念念几乎是随着那珠串跪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拾起。

沈念念是有心吓唬白明珠，却并没有说谎。

有人避之如蛇蝎，怕死人之物，怕晦气，怕神鬼，

可是她不怕，这是她的爱人。

有次林岁玩笑般地说，等他死了，就把骨灰给她做成骰子，遇到事了就替她出出鬼主意。

要不就把骨头做成首饰，骨灰烧成漂漂亮亮的石头，天天陪在她身边。

一语成谶。

沈念念真的从火化炉里捡了他的手骨，做成手串，戴在了自己腕上。

仿佛他真的，还像往常一样牵着她的手。

沈念念将珠串上的灰尘轻轻擦去，指腹轻柔地抚摸珠串上的纹路。

像是找回了稀世珍宝，又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孩子。

还好手串没事。

如果它被白明珠弄坏，她也许真的会和白明珠拼命。

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她被猛地推搡，滚下楼梯。沈念念的头重重磕在台阶上，一阶一阶摔下去。

身上传来剧烈的钝痛。

楼梯之下就是墙角，她这个姿势滚落，不是破头，就是断手。

危急之下，沈念念只能用手护住头部，绝望地闭上眼睛。

啪

手串磕在尖锐的墙角，顿时四分五裂。

仿佛她的心也跟着珠串破碎消弭。

被手串护住的手腕却奇迹般地安然无恙。

林岁的指骨，替她挡下了足以致残的这一击。

沈念念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悲戚又缱绻地望向那四分五裂的珠串。

林岁，你又保护了我一次。

可我没用，总是护不住你。

第六章

四年前。

尖锐急促的刹车声

沈念念几乎是飞扑过去，想要阻拦。

“不要，阿岁不要！”

可还是晚了一步。

林岁被撞得翻滚出几米，身下瞬间蔓延出一大片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