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回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她……工作室忙。”声音干涩得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我来打包。”

点菜的时候，周宴回只顿了一下，一连串的菜名便被他流畅的说了出来。

……全是温昭奚爱吃的菜。他点完才惊觉，自己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经理脸上也没有惊异的神色，他熟练地记录，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

周宴回站在玄关处，突然感到一阵陌生。

他拎着食盒站在餐厅中央，竟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角落。

最终，周宴回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将已经冷透的菜肴一样样摆开。

松露的香气早已消散，鹅肝表面凝出一层油脂，蘑菇汤也结了一层薄膜。

他机械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冰冷的触感从舌尖蔓延至心底。

周宴回想起第一次带温昭奚来这里时，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在看到餐厅奢华的装潢后，紧张得差点打翻水杯。

那时的他只觉得好笑，一个替身而已，何必这么在意？

可后来，她渐渐学会了品鉴红酒，能准确地说出每道菜的配料，甚至在他应酬喝醉时，会细心地准备解酒汤……

“宴回，”记忆中的温昭奚笑着为他盛汤，“你胃不好，先喝点汤暖暖。”

周宴回的手突然颤抖起来，筷子掉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订明天最早一班去鹭城的机票。”

话音刚落，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医院护工的声音透着惊慌：“周先生，姜小姐又发高烧了，但她拒绝吃药……”

背景音里传来姜临月歇斯底里的哭喊："让他回来！我要见他！”

周宴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满桌狼藉。

反光的桌面隐约映出他疲惫的面容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温昭奚，再也不会为他熬一碗醒酒汤了。

雨水拍打着窗户，别墅里空旷得可怕。

周宴回站在楼梯口，恍惚间似乎看到温昭奚穿着睡衣下楼，轻声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伸手去碰，却只抓到一把冰凉的空气。

医院走廊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姜临月的病房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护士的惊呼：“姜小姐，您不能拔输液针！”

周宴回推门而入的瞬间，一个水杯擦着他的额角飞过，在墙上炸开无数碎片。

“你终于肯来了？”姜临月赤脚站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鬼魅，“你又去找她了对不对？”

护士们识相地退了出去。

周宴回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片，声音平静得可怕：“把药吃了。”

“我不吃！”姜临月歇斯底里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除非你发誓再也不见她！”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

周宴回突然想起去年台风天，温昭奚发着高烧还坚持等他回家，只因为担心他淋雨。

而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把药吃了，”他听见自己说，“我哪儿也不去。”

这句话像一句魔咒，姜临月立刻安静下来，乖顺地吞下药片，蜷缩进他怀里。

周宴回机械地拍着她的背，目光却落在窗外被雨水冲刷的玻璃上

那里倒映出的，是一张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脸。

第十三章

温昭奚推开咖啡馆的后门，一阵清新的海风迎面扑来。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始一天的营业，却在门口发现了一个精致的礼盒。

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了。

礼盒上依旧没有署名，只有一张烫金的卡片。

【对不起。】

温昭奚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