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到姜临月眼中闪过的狠毒，也没看见她指甲里藏着的白色粉末。

温昭奚接到医院电话时，正在教顾瑾年做甜点。

“请问是周宴回先生的紧急联系人吗？他中毒入院，情况危急……”

VIP病房里，周宴回面色灰白地躺在各种仪器中间，医生正在向警察说明情况：“蓖麻毒素中毒，虽然剂量不足以致命，但肝肾严重受损，需要长期治疗……”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温昭奚站在门口，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她身后，顾瑾年沉默地推着轮椅。

“你……来了？”周宴回虚弱地睁开眼，脸色灰白，却露出一个微笑。

温昭奚站在原地没动，胸口剧烈起伏：“姜临月呢？”

“抓到了。”周宴回示意保镖递过一个平板，屏幕上是机场监控截图姜临月被警方按倒在地，假发脱落，浑身狼狈。

温昭奚递回平板，看着病床上的人一言不发。

病房陷入诡异的沉默。心电图的声音"滴滴"响着，像是某种倒计时。

“昭奚……”周宴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如果……如果重来一次……”

“没有如果。”温昭奚打断他，声音却不像想象中那么冷硬，“你好好养病。”

她转身要走，却被周宴回用尽全力抓住手腕。那只曾经修长有力的手，现在青筋凸起，瘦得吓人。

“至少……告诉我……”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好久，毒素确实给他的身体造成重创，以至于他每一个动作都要忍受着剧痛，“你现在……爱他吗？”

温昭奚的目光越过周宴回，与门口的顾瑾年相遇。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轻轻带上了病房门。

“爱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温昭奚终于开口，“周宴回，我曾经把整颗心都捧给你，是你亲手把它摔碎了。”

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而现在，有人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碎片捡起来，告诉我它们依然值得被爱。”

窗外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周宴回望着温昭奚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夜，她浑身湿透地站在他公司楼下，只为送一把伞。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多管闲事。】

一滴泪终于从眼角滑落，没入雪白的枕头。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突然剧烈波动，警报声响彻病房。

“病人室颤！准备除颤！”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周宴回恍惚看见十七岁的温昭奚站在樱花树下，对他浅浅一笑。

那一年，她眼里还盛着全世界的星光。

第十九章

周家别墅的地下室里，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

姜临月蜷缩在角落，曾经精心保养的指甲如今断裂翻起，手腕上还留着输液后的淤青。

“吃饭。”保镖将餐盘扔在地上，不锈钢碗在水泥地面滑出刺耳的声响。

姜临月扑过去，像条饿极的野狗般抓起冷掉的饭菜往嘴里塞。

吃到一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渐渐变成停不下来的呕吐。

吐出的米饭里还混着血丝蓖麻毒素的副作用正在摧毁她的消化系统。

监控屏幕前，周宴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他坐在轮椅上，手背上还插着留置针，昂贵的西装外套下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医生说他余生都离不开血液透析了，就像姜临月再也离不开这间地下室。

“周总，该回医院了。”护士小声提醒。

周宴回最后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屏幕里，姜临月正疯狂捶打着铁门，歇斯底里地喊着他的名字。多可笑啊，曾经他以为的“救命恩人”，如今成了他余生最恶毒的诅咒。

周宴回看着落在身上的夕阳，但身体的亏空让他无法感受到一丝温暖。

他看向窗外，低声呢喃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