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转让手续办得很快。看着银行卡里多出的七位数,温昭奚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那是南方的一个海滨小城,那里没有铃兰,没有雪,也没有关于周宴回的任何记忆。
领证那天,温昭奚起了个大早。她换上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把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
镜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
这是和她往日截然不同的打扮,不和姜临月相似的打扮。
温昭奚安静地签完所有文件,当钢印落下时,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背负多年的枷锁。
出租车驶向机场的路上,她将周宴回的那本离婚证寄回了别墅。
然后在候机厅里,取出SIM卡掰成两半,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
当飞机冲上云霄时,温昭奚透过舷窗看着这座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城市。
【本次航班目的地鹭城,预计飞行时间两小时四十分钟……】
她闭上眼睛,终于让积压多年的泪水无声滑落。
但这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新生。
第九章
周宴回推开别墅大门时,习惯性地朝客厅扫了一眼。
却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端着茶迎上来,茶几上也没有每日更换的鲜花。
“温昭奚呢?”他脱下西装外套随口问道。
管家恭敬地递上一个牛皮纸包裹的礼盒:“这是温小姐今早让我转交给您的。”
周宴回皱了皱眉,随手拆开包装。暗红色的离婚证从盒子里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他盯着那个刺眼的小本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一个月前,他确实说过等姜临月病情稳定就去撤销离婚申请。但后来事情太多,他完全忘了冷静期这回事。
“她竟然真的去领证了……”周宴回弯腰捡起离婚证,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烫金的字体。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心头。他明明交代过让她等通知,她居然敢擅自做主?
他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她什么时候走的?”周宴回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管家低着头:“今天一早就离开了,再没回来过。”
“没留话?”
“是的,只有这个盒子。”
周宴回烦躁地将盒子扔在茶几上,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立刻去查温昭奚的下落,我要知道她现在在哪。”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姜临月突然开口:“宴回,既然已经离婚了,她选择离开不是很正常吗?”她挽住他的手臂,“你为什么还要找她?”
周宴回怔了怔,看着姜临月委屈的表情,勉强压下心头那股异样的情绪:“我只是不喜欢有人违抗我的命令。”
他伸手揉了揉姜临月的头发:“别多想。”
“那陪我去看雪好不好?”姜临月靠在他肩上撒娇,“你答应过我的。”
“好。”周宴回点头,却在走上楼梯时不自觉地停在了温昭奚曾经的卧室门前。
房门虚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衣柜和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梳妆台。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地板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那是温昭奚经常坐着看书的地方。
“宴回?”姜临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她强硬地挽住他的手臂:“我们的航班快来不及了。”
在姜临月拉着他离开时,周宴回没看到她眼中闪过的阴鸷。
在飞机起飞前,姜临月特意给管家发了条消息:【把那个房间清空,一件家具都不许留。】
北海道的第一场雪下得纷纷扬扬。
以往这种时候,周宴回会全程陪着姜临月,连公司电话都直接挂断。可这次,他总是不自觉地看手机。
“宴回!”姜临月举着自拍杆拉长了声音,“这张构图不好,重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