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方野。
又撑过了一轮。譴
可当他意识稍微回笼那一刻,就不再肯用这样的方式止痛了,看得出来,他再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是用那双深沉的眼睛望着担忧的少女,眸中像装了墨一般浓烈。
还有更深层的,白梨看见了他眸光里的疚色。
这一发现让白梨惊愕。
她见有用,仍旧伸出手想让他咬着。
可手凑到他唇边。
他阖了阖眼,只用下巴轻轻擦过,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像在怜惜那里的牙痕,艰难的又撑过了半个小时。
这次,手术终于结束了。譴
医生在他的伤口上包满了纱布。
还是没有给他打上麻药,只是对白梨说:“让他昏迷过去吧,不用再喊醒他了,您请出去,等我们将人送到他的病房去,进行下一步检查,后续再跟你们说明情况,但也请不要担心,这情况不算坏,一开始我们说了,手术失败率很高,最起码现在是安全的,没有到达截肢的地步,具体会不会康复,我们还得看机器给的检验结果。”
手术结果可能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
但好像也没有那么顺利。
白梨问:“那检验结果要多久?”
“四个小时。”
白梨不敢耽搁。譴
她轻轻摸了摸方野的头发,温声说了句:“哥哥,我等你。”
就退后了一小步,看着病床被医护人员推走。
刚刚还挤满了人的手术室空了。
只有一个护士在收拾剩下的器皿。
一地的血。
都是他的血。
强撑了一整天。譴
在这一刻,她终于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眼泪和血混合在一处。
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头皮发麻,思绪也是麻的,躯体化在这一刻尤为明显,手抖的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收拾的护士见到这一幕蹙了蹙眉,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白梨咬破了舌尖,才勉强站起身来,“感谢,但我没事。”
在那漫长的几个小时里,她一度以为方野撑不住了。
她的恐慌就被无限放大,一想起这种可能性,就忍不住暴躁,忍不住想跺脚。譴
不知道是感性战胜了理智,还是理智克服了感性。
好在……还是撑住了。
方野是。
她也是。
她出了手术室,原先在走廊外等候的黑衣人有一半不见了,应该是随着方野去了另一个地方等待。
另一半似乎是为了照看她。
看她面色惨白,便给她递了一瓶水。譴
白梨接过喝了一口,便拿出手机,找了个角落,坐在椅子上,靠着墙,静静合上眼睛,准备独自度过这四个小时。
看似睡着了,可还是忍不住手抖。
直到呼吸缓缓便沉重。
……
安静的走廊大厅里。
有一声沉闷的震动声响起。
少女伸出手摸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时间,便关闭了闹钟功能,刚刚睁开的眼睛干涩,没办法完全适应明亮的灯光,室外天已经黯淡了。譴
四个小时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晚上。
那几个黑衣人还是守在原处不动。
白梨用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才扶着墙站起身来,走过去,轻声问道:“请问,医院的结果出来了吗?”
那几个黑衣人低着头,“出来了,正想叫您,您去听结果吧。”
他们不像常立早认识白梨,话语间有些生疏,也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位准夫人。
白梨拖着沉重的步子,说了一声谢谢,就往病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