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惠贵妃尤不知足,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反击道:“臣妾的确不如皇后娘娘贤良淑德,连二皇子昨夜高热不退,娘娘都能忍着不来惊动圣驾呢。”

这话虽是?对应天帝说的,她却又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谢枕川的反应。

只见谢枕川面色如常,置若罔闻,反倒是?应天帝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

这样的事,梓童原先也是?做过的,她嫁入东宫时年纪实在?太小,莫说高热了,便是?长大?后来了癸水腹痛,她也要?红着脸唤自己回?来。

只是?后来……他羽翼渐丰,不再需要?长公主和谢家的助力;再后来,有?了心腹的大?臣,有?了心仪的女子,再见梓童,反倒成了一种屈辱。

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却处处受先帝桎梏,被过继成为太子,娶谢流萦为皇后,就连立储之事,都要?受先帝掌控。

是?以他去坤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早早与惠贵妃诞下长子,对王家也越发信重。

后来王家势大?,他不得已?又用起了谢枕川这把刀,与谢流萦的关系也好了些,只是?长子与嫡子之间足足十三年的年龄差,便是?横亘在?他与梓童之间的鸿沟。

大?约是?当着谢枕川这个国舅的面,应天帝不知怎的也有?些心虚,如此看?来,的确是?厚此薄彼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忙道:“恕瑾不必担忧,宫中御医诊治及时,昨夜二皇子的高热便已?退了。今日朕还特意派了太医院院使?前去查看?,并无大?碍。”

谢枕川依旧波澜不惊,甚至勾了勾唇笑道:“圣上乃真龙天子,龙恩浩荡,二皇子身为嫡子,吉人自有?天相。”

他又向坤宁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垂眸道:“皇后凤仪天下,该当六宫表率,贵妃娘娘虽然不如,也不必妄自菲薄。”

惠贵妃被这一番话气得咬唇,衣袖之下的手指都捏白了。

那谢流萦不过就仗着投了个好胎,她与皇上青梅竹马,这皇后之位本就该是?她的!

应天帝却只觉得谢枕川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妥帖,不偏不倚,公正无私,的确是?忠臣良将。

谢枕川又道:“只是?微臣今日确有?要?事禀报,贵妃娘娘还不走,是?要?干预朝政吗?”

惠贵妃气得跺脚,只是?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再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恨恨地瞪了谢枕川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御书房的门重新合拢,应天帝看?向谢枕川,正色道:“难得见爱卿如此急切,究竟所为何事?”

谢枕川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疏,不疾不徐道:“微臣收到密报,本届春闱有?人徇私舞弊,未及开?考,已?内定了录取名册。”

应天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道:“爱卿会不会是?过于担忧了?这春闱还未开?始,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挥了挥手,催促小黄门快些去将谢枕川手中的奏疏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