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长公主又问,“你在?京中应当也认识些青年才?俊,可有?与小瓷相配的公子?”
谢枕川一脸坦然,“无有?。”
梨瑄在?一旁凉凉道:“想必是?谢大?人心思缜密,谨小慎微,是?以半年过去了,莫说公子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长公主笑骂了一声,也是?替他解释道:“我儿愚钝,素来不通情爱之事,叫他查个案子还勉强可以,相看?女婿只怕要?误事。”
梨瑄连连点头?,“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
嘉宁长公主又看?向梨瓷,笑道:“明日便是?春闱放榜之日,四月殿试后又有?荣恩宴,届时新科举子齐聚,小瓷不妨随我去看?看?,若有?中意的,榜下捉婿也无妨。”
梨瓷垂眸应下,却再没了用膳的心思。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缠着谢枕川询问相看?赘婿之事,对长公主所说的“荣恩宴”也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勉强应了,但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梨瓷抬眸望向眼前的琉璃盏,里边盛着玫瑰色的酒液,是?爹爹从西域带回?的葡萄酒。
她还在?心中回?味方?才?那醴酒的甜美,此刻鬼使?神差地端起了琉璃盏,偷偷地抿了一小口。
酒液醇厚浓烈,除却一点酒气的辛辣,更多?的是?葡萄酸酸甜甜的味道,两者?交织在?一起,成就了一种微妙而诱人的口感。
她举杯时,正对上谢枕川投来的目光。
他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不过偷喝了一小口酒,很快便被发现?了,此刻也正冲着自己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可多?饮。
这不劝还好,一劝,梨瓷反而觉得委屈起来。她已?经有?一个哥哥管束自己了,谢枕川仗着是?自己的义兄,相看?赘婿之事明明办得不利,如今却也要?来管束自己。
这样一想,她心中便生?出了几分叛逆,当着他的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枕川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莫说此种葡萄酒酿造时添了太多?饴糖,较寻常酒液甜美不少,便是?顾及那尚未发作的“三分春”,她此时也实在?不宜饮酒。
及笄礼上浅尝了半盏醴酒,宴上又饮尽了一盏葡萄酒,本来后劲就大?,她两种酒混着喝,双颊很快便浮起红晕,眼神也朦胧起来。
好在?宴席很快散去,嘉宁长公主与谢枕川先行离去,周家三人也告辞返家,梨瓷不胜酒力,只觉得头?晕目眩,绣春和裕冬一块儿扶她回?房休息。
行经游廊时,有?暖风拂面,她恍惚间回?头?,似乎看?见谢枕川站在?廊下,长身玉立,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小姐?”绣春担忧地唤了一声,梨瓷这才?回?神,也不说话,只是?扁着嘴巴,可怜巴巴的样子。
不过眨了眨眼,方?才?那片身影已?然不见了,应是?自己看?错了。
绣春忙抚了抚她的背,“可是?喝了酒烧心?”
梨瓷恹恹地点了点头?。
绣春见裕冬一人扶着她仍有?余力的样子,便道:“我去为小姐煮醒酒汤,你先扶她回?房吧。”
裕冬应了一声,果然毫不费力地扶着小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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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川是?今日前来观礼的宾客中第一个到的。
这倒并非他性急,而是?心有?挂碍。
他这些时日潜心研读医典,推演病理,多?有?所得,甚至还试着推算了“三分春”第二次发作的时间,正是?今日。
他素来沉心静气,算无遗策,不为未至之事担忧,可是?昨夜,竟然罕见地做起梦来。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说前半段尚是?忧思所致,后半段却化作旖旎绮念……待到惊醒时,只得起身沐浴更衣。
此时天色尚早,谢枕川又去药圃里采了新发的药草,熬煮成可以缓解“三分春”症状的汤药,虽然不能解毒,至少发作起来不会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