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梨瓷果然没来得及转弯,那?雪球“咚”地卡在树根处,她?也不?恼,张开手臂比了比雪球同?自己的高度,仰着脸笑意?盈盈。

谢枕川看了一眼她?有些泛红的指尖,上前将人?抓了过来,“好了,仔细冻手。”

他?嗓音低沉,掌心?却温热,又运了内力,将微凉的手捂在自己手心?。

暖流顺着经脉游走?,梨瓷立刻觉得暖和起来,仰脸朝他?一笑,甜甜道:“谢谢恕瑾哥哥。”

谢枕川仍旧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微凉的指节上轻轻摩挲。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风雪渐渐停了,日光从云层透出来,已是午时。

“阿瓷若是玩够了,我?们?先去寒潭?”

方才?还笑意?盈盈的人?顿时僵住了,梨瓷不?怕喝药,但泡寒潭真的很可?怕,光是想起那?刺骨的冰水,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还想玩一会儿,再晚些去好不?好?”

她?慢吞吞往后缩,指尖悄悄从他?掌心?溜走?,抓了一把雪塞到谢枕川的后颈里,想要?冻他?一个激灵,自己好趁机逃跑。

这一招,她?同?哥哥打雪仗时最是好用,总能冻得对方跳脚。

碎雪簌簌落下,在他?颈间化作细碎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入衣襟深处,谢枕川却纹丝不?动,眸中漫出纵容又戏谑的笑意?,不?紧不?慢道:“阿瓷若是觉得不?够暖和,再往里边伸也无妨。”

他?说这话时,语调似有若无地微微上扬,连声音都裹着暖意?。

梨瓷立刻脸红起来,想要?收回手,却又被按住了。

“现在正是午时,日光最暖,寒潭不?会那?么冷,”谢枕川语气正经,那?双好看的凤眸却不?大正经地挑起,透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届时我?会陪阿瓷一起下水。”

那?一小捧雪早已消融,化作微凉的水痕,浸入他?衣襟下的肌肤,连抓也抓不?住。

梨瓷神使鬼差地用指腹摸了摸,只觉细腻如冷泉浸过的缎子,不?禁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听到那?句会陪她?一起下水,才?回过神来。

她?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他?的衣襟,结结巴巴地撒谎,“寒潭的水其实没那?么冷,恕瑾哥哥不?用陪我?,而且我?已经去了好几次,早已经习惯了。”

谢枕川也不?拆穿她?,“好,我?只在一旁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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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处寒潭位置隐蔽,藏在易鸿山北背阴处的山坳里,三面峭壁环抱,还未走?近,便觉此间寒意?较别处更?甚,连呼出的白?气都要?被冻住。峭壁缝隙间,零星长着几株通体洁白?的雪莲,花瓣薄如冰绡,泛着莹莹冷光,好看得不?似凡物。

三面峭壁挡住了寒风,潭面平静无波,最令人?称奇的是,分明已经这样冷了,潭水却未曾结冰,清可?见底,若不是这样刺骨的寒意,倒也是一处奇景。

潭边搭了一间简朴的小木屋,里头备着干净的布巾、衣物,还有一张窄榻,供梨瓷更?衣小憩。

要?以寒潭压制毒性,自然也有一番讲究。需得先服下药引,待体内热毒被勾出,浑身发烫时,再浸入潭中。为求药效,自然是肌肤与寒潭接触越多越好,原先是绣春陪她?一同?来泡池子,梨瓷自然没什么可顾忌的,可?如今换了谢枕川,她?便有些拘谨起来。

服下药引后,梨瓷又在小木屋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脱了外袍。她?着了一身中衣,裹紧了身上狐裘,怀中抱了棉布巾和换洗衣物,慢吞吞地挪到潭边。

谢枕川当真如他自己所言,安安静静地在潭边守着,甚至支起了红泥小炉,颇有闲情逸致地煎起了雪水,炉火映着他清俊的侧颜,颇有几分雍容尔雅。

等待药效发作的间隙,梨瓷期期艾艾开口,“恕瑾哥哥在煮茶吗?”

当着她?的面,谢枕川不?紧不?慢地拆开一个药包,“我?在煎药。”

梨瓷瞪大眼睛,还以为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