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笑容一滞,她虽然?嚣张,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便又恶狠狠将布条塞回两人口中。

-

天色昏暗,后殿中烛影沉沉,除却?褚萧和与王家父子,还有一名身着太?医服制的男子,看着却?有些眼生。

金丝楠木的八宝丝绢屏风也遮不住榻上之人枯槁的身形,应天帝仍旧静静地躺着,仿佛一具裹着龙袍的骸骨。

谢流萦眸光微转,望向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

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谢流萦有些想不起来?了,明明才三?十余岁,昔日的儒雅风流、说一不二的帝王威仪,竟然?如?此快速地在?这?具躯壳衰败而去。

应天帝亦在?看她。

分明只比自己小六岁,却?仍旧如?初见一般鲜妍,一身粉嫩的宫女装束也丝毫不显违和,此刻双手被缚,也仍旧面色平静地望着自己。

“儿臣已查明,皇后勾结谢家下毒谋害父皇,意图弑君夺位,”褚萧和的声音像今日的雨天一样阴冷,“不知玉玺是否也落入了皇后娘娘手中?”

谢流萦抬眼,目光如?刀,“证据呢?”

王丘缓步上前,意味深长?道:“皇后娘娘莫急,殿下既敢直言,自然?早有准备。”

谢流萦直视褚萧和,一语道破,“大皇子奉命监国,却?连玉玺也不曾有,不知奉的是谁的命?”

“自然?是天命。”王丘接口。

褚萧和也冷笑一声,“成王败寇,何须多言。”

屏风后忽然?传来?一阵急剧的咳嗽,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朕……真是后悔,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褚萧和脸色一沉,很快又笑起来?,“父皇言重了,若无子嗣,如?先帝一般后继无人,皇位不也是落在?‘孽障’手中么?”

“你!”

这?话将应天帝也骂了进去,应天帝挣扎欲起,却?被床上暗缚的绳索困住,徒劳地喘息。

王丘适时劝道:“殿下是忧心圣体这?才失言,还请圣上息怒。此番病痛实为皇后下毒所?致,幸得?殿下寻来?神医开药方才转醒。只要陛下交出玉玺,待龙体康健,立储之事自可从长?计议。”

这?番话绵里藏针,交出玉玺,方能续命。

应天帝急火攻心,还未说话,忽然?吐出一口乌血,又晕了过去。

惠贵妃脸色骤变,褚萧和厉声道:“现在?还不能死,江太?医呢,快来?看看!”

方才那太?医疾步上前,搭脉片刻后道:“他服用千机散太?久,已是油尽灯枯之象,且不说能不能醒,若再用猛药,便?是神仙难救了。”

惠贵妃闻言,莫名红了眼眶。

他虽迟迟不肯让她坐上那个?位置,但这?些年的恩宠,却?半分不假……

褚萧和不耐烦道:“赶紧配。”

不多时,江太?医已将药方拟好。

太?后与皇后的区别,惠贵妃还是分得?清的,很快便?压下翻涌的情绪,亲自带着人去煎药了。

酸涩难闻的草药味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盈了满殿,急报也在?此时接二连三?传来?:

“城门已破,谢枕川行军已至紫禁城!”

“岑大人援军已到?!”

“东华门有叛军内应,已有叛军流窜入宫了!”

一条条急报,让王丘和王霁的神色晦暗不明,谢流萦与嘉宁长?公主眼中却?亮起希冀的光。

褚萧和暴躁起来?,“药呢,还不赶紧去取药来??”

回答他的,是由远及近传来?的马蹄声、刀剑相击声、喊杀声。

禁军匆忙抵挡,一道清冽冷厉的男声破空而来?,压过厮杀声,“清君侧,诛奸佞。凡阻者,杀无赦!”

“杀”

-

宫门已陷入一片混战,禁军人数众多,又占地利,正居于上风,却?仍有一支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