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川一路将梨瓷送至嘉禾苑门?前,将那一堆画作交给绣春便走了。

绣春抱着那几个贵重?些?的画匣子?,剩下的画卷又分给了两个丫鬟才拿住。

“小姐,您回来得正好,泠姑娘和滢姑娘刚来咱们苑,如今正在厅堂等你呢。”

两?位表姐一起来自己的院子里,梨瓷也有些?稀奇,“这是怎么了呢?”

“好像是和靖德侯府的起了龃龉,刚来时,泠姑娘还哭呢。”

听到泠表姐哭了,梨瓷也顾不得先去将画作放好了,带着丫鬟们?一并进了厅堂。

两?位表姐正坐在厅堂里头,泠表姐的情绪似乎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眼睛仍是红肿的,见梨瓷回来了,微微垂眸,不想?让小表妹看到自己的窘态。

滢表姐立刻站了起来,气?愤道:“阿瓷,你快过来,咱们?商量商量,怎么为?泠姐姐出这一口?气?!”

梨瓷一边让绣春去拧了条冰帕子?,一边坐下来听着。

原来还是那日赏花宴上惹出的事儿?,赛诗会上周泠的诗文得了女席的头名,诗册呈到靖德侯夫人面前的时候,正巧有一位后辈来府中拜访,是茅凝琴母亲极为?看好的夫婿人选,据说是范阳卢氏的公子?,出身书香传家?百年有余的世家?大族,卢公子?跟着听了诗文,也夸了一两?句。

茅凝琴母亲有意想?为?两?人牵线,此事却没成,传到了茅凝琴的耳朵里,她便觉得是周泠故意出风头要与她争抢夫婿,强行在赛诗会上集结的诗册里删去了周泠的诗文,还四处散布流言说她沽名钓誉、提前来靖德侯府要过题目,这才作出的好诗。

周泠听到后便气?哭了,告到大夫人那里,大夫人却担心自己的女儿?夹在其中不好做人,只说一句“清者自清”,便不管了。

说完,周滢忍不住又埋怨道:“大夫人也太拎不清了,总不能因为?淳姐姐嫁过去了,就任由别人往咱们?广成伯府头上扣屎盆子?吧?”

周泠如今也冷静下来了,拿帕子?捂了捂眼睛,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周滢莫要如此说话。

读书的事情梨瓷不擅长,但若是玩乐,她就很精通了。

她想?了想?,“靖德侯府的诗会不收泠姐姐的诗,那是他们?没眼光。不如咱们?也办一次雅集,专门?请泠姐姐来题诗。”

“好主意,”周滢第一个附和,“靖德侯府办了赏花宴,咱们?府里办什么宴呢?总不能也是赏花吧,这个时候吃蟹好像又早了些?。”

她看着梨瓷带回来的那一大堆画作,忽然有了灵感,“不是赏花,赏画如何?”

周泠轻叹了一口?气?,“府中虽然有些?珍藏的画作,但若说要办画宴,恐怕还不能及。”

“这好办,”周滢的脑子?也灵活起来,“咱们?只需要起个由头便好了,赴宴的人也可以自己带画儿?来嘛,到时候在宴上以画会友,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这话说得倒是有理,广成伯府的爵位虽然算不上高,但周大儒的名声摆在那里,廉泉书院更是桃李满天下,要凑个雅集自然不是难事。

只是要寻一个能够镇场的由头可就有些?难了。

思来想?去,周泠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梨瓷的身份,“阿瓷,听闻姑父亦是爱画之人,家?中有不少珍藏,还有苍云子?的大作,能否借来一观呢?”

“苍云子??”周滢惊呼一声,只要略微懂一点儿?画,谁能没听过苍云子?的大名啊,“咱们?的雅集若是能弄来苍云子?的画,那恐怕整个应天的人都要蜂拥而至了。”

照常理来说,这画儿?是越古越值钱,但苍云子?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是现世之人,于画境却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造诣,有画圣之称,先帝还曾令他非有诏不得作画,所以作品甚少流传于世,自十年前仙逝以后,真迹就更加难得了。

顶着两?位表姐饱满期待的眼神,梨瓷毫无压力?地点了点头,“爹爹的确与苍爷爷有几分?交情,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