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川睨他一眼,不答反问,“你?说是哪里来的银子?”
“原来是梨姑娘啊。”南玄的嘴角抽了抽,顿时表示理解了。
他见世子此时无?事,又道?:“那奴才还是将门窗打开吧,虽然吵闹,但多少也能凉快些。”
谢枕川摆了摆手,“无?妨,先将京中的信件取来吧。”
南玄自然知道?世子说的是何事,将今日新到的信匣呈到谢枕川面前,里边仅薄薄一片纸,正是张康句所作的那张小像。
他心中不免也有些好奇,张大?人?虽非进士出身,到底是书院夫子,作画的水平应当错不了,这梨姑娘还?未及笄,便已?经生得貌美如花了,年幼时不知是何等的可爱。
色白如玉的玉版宣,背面也依稀可见轻重不一、断断续续的墨痕。
谢枕川已?经皱起了眉,伸手将此画取来一观。
上面画着圆头圆脑两名稚童,俱是垂髫,几乎只能从衣着分别男女,那个?矮冬瓜也就罢了,竟将梨瓷也画得像个?糊糊的糯米团子一般,还?傻乎乎地拉着手,咧着嘴,实在?碍眼。
见谢枕川脸色不虞,南玄心中打鼓,这才想起那画上除了梨姑娘,还?有一人?呢。
那小门小户的谢家公子,便是拍马也比不上自家世子的一根手指头的,还?是早日将这幅画作毁了的好。
他小心翼翼问道?:“世子,此画如何?”
谢枕川将画作搁下,不以为意道?:“初具人?形。”
张康句这等水平,竟也能在?书院教人?作画,简直是误人?子弟。
南玄这才大?着胆子往画上扫了一眼,他跟随世子多年,画作鉴赏水平也逐步提高,说初具人?形可能过分了一点,但能把乖巧可爱的梨姑娘画成这般模样,也实在?说不过去。
谢枕川已?经移开了眼,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便可定人?生死。
“让濯影司去查查,张康句当年如何任的书院学正,这几年在?京中询事考言如何,若有行差踏错,便还?是去牢里精进画技吧。”
南玄连忙道?:“是,待北铭回府,奴才立刻转告此事。”
他稍松了口气,还?未来得及收拣好画作,书房门便已?经被?人?从外边推开,带出一阵香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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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瓷蹦蹦跳跳走出华茂园,绵密的碎冰飞快地在?口中化开,她仔细感受着那一抹酥油的甜蜜,还?迟迟舍不得下咽。
还?没等到酥山的香甜在?口中彻底消失,她就已?经站在?了方泽院的门外了,左右也无?事,她轻车熟路地推开了院门,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书房。
谢枕川都不用抬眼,便已?经知道?来者何人?。
不等梨瓷站定开口,他先声道?:“府中明天?就要办雅集了,阿瓷何故来此?”
天?地良心,梨瓷是最想留在?华茂园帮忙的那一个?,可惜小点心们都容不下她。
为了保护方泽院这最后一方能够吃糖果子的净土,她闭紧嘴巴,绝口不提方才之事,只高高举起手中的荔枝,“我来给谢徵哥哥送好吃的!”
她手中提着一枚鸡子大?小的果子,长有青红相间?鳞状硬壳,似是刚从冰鉴中取出,绿莹莹的叶子上还?沾着些水珠。
谢枕川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
荔枝这等物件,在?北地比南边更为稀罕,便是长公主这等的皇亲国戚,一年也只食得一两回,梨瓷手中这一颗,自然也是千金难买。
只是谢枕川能吃,谢徵却是不能吃的。
他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些许疑惑,“这是何物?”
梨瓷改举为托,荔枝乖乖地躺在?她手心里,被?送到谢枕川面前,“这是荔枝呀。”
似乎是为了让他能看得更清楚,她凑得格外地近,两人?的距离不到六寸,谢枕川清晰闻到了荔枝枝叶的清苦气息,还?有她身上的回青橙花香。
他配合地点了点头,露出受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