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伯府今日人来人往,连带着方泽院外也热闹起来,南玄候在门口,已经为好几波走错的宾客指路了,脸上?表情颇为不耐,见?北铭来了,连忙开门将他放了进来,“你怎么走正门啊?”

“今日人多,我?翻墙反而显眼,”北铭神色匆匆道:“大人去雅集了?”

“有事?耽误了,”南玄摇摇头,给他指了方向,“喏,树底下喂松鼠呢。”

这番言语的功夫,谌庭也来到了院内,于是乎,两人便一同见?到了这一幕奇景。

今日天好,又?无?政事?缠身,虽有事?耽误了雅集,谢枕川也并不着急,还提了小松鼠出来放风。

他穿了一身缴玉色并祥云暗纹平素绢长袍,长身玉立,温润而泽,哪里有半点像是那个?杀人不见?血的濯影司指挥使,更别提此刻还颇具闲情逸致地在喂松鼠了。

那小松鼠跟人待久了,不知怎的,竟无?师自通学会了拜拜,此刻正乖乖蹲在石桌上?,两只?小短手?交握在胸前,小脑袋往前一顿一顿的,又?“吱吱”两声,真像是在行拜礼的样子。

谢枕川被哄得心情好了,便凭空变出一颗花生来,大发?慈悲地递到它手?里。

小松鼠咔嚓咔嚓啃完一颗花生,再拜,再啃……

谌庭转头看向南玄,悄声问道:“你教的?”

南玄连连摇头,“不是啊,没人教它。”

这大概就是濯影司指挥使的气场吧。

谌庭又?与北铭感慨万千地对视一眼,没想到人世艰辛,小松鼠讨生活也不易。

谢枕川喂完这一颗,便收了手?,睨了他们一眼,只?对着北铭道:“招了么?”

北铭摇摇头,“熬了一夜,一个?字也没说,他身子骨又?文弱,属下不敢贸然用刑,特来请示。”

“用了便用了,”谢枕川接过南玄递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又?道:“集贤书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北铭点点头,这也是他匆匆赶来的另一个?原因,“昨夜抓捕徐玉轩后,今早便有人闻风而动,派官兵来了书斋,要以私售禁书之罪将徐掌柜拿下,我?已派人亮明了濯影司的身份,正与之周旋,只?是对方态度十分强硬,如此下去,恐怕不利。”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又?顾及大人此时身份,有些?拿不准分寸。

谌庭了然道:“对方犯下如此重罪,只?有拿下徐掌柜,才能让徐玉轩不敢开口,哪怕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你们得手?。”

谢枕川早有所料,神闲气静道:“无?妨。”

“此番便以我?的名义去,就说……”他顿了顿,将脏水泼在了自己身上?,“就说这些?刁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我?,你们只?是奉命将人拿住,我?要亲审。”

谢枕川从?腰间解下一块通体漆黑的玉牌,那小松鼠见?他动作,以为自己又?有吃的了,赶紧又?拜了拜,那黑不溜秋的饼却并未递到自己手?里,而是递给了旁边一个?黑不溜秋的人。

他将指挥使玉符递给北铭,不紧不慢道:“见?此玉牌,如有忤逆不尊者,可先斩后奏。”

“是!”

终于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北铭心中激动起来,领命而去。

谢枕川这才侧眸看了看谌庭,“你怎么也来了?”

“广成伯府雅集,如此诗酒韵事?,我?自然要来,”谌庭没忍住,也弯酸他一句,“倒是你,谢徵哥哥终于不装了。”

谢枕川嫌恶地偏过头,哼声道:“难不成还顶着别人的身份过一辈子?”

谌庭心说美得你,面上?却道:“听说谢大人为了今日雅集,把那幅压箱底的《观音菩萨像》都贡献出来了,我?以前朝你讨过无?数回,可是连一眼都舍不得给我?看的。”

谢枕川懒得理他,却听得谌庭又?道:“算了,兄弟我?也不记恨你,只?是要托你帮个?小忙。”

“我?牙口不好,就爱吃软饭,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