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不妨事,”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儿没见过,通透道:“他只是看上了你,又没说要?答应。”

梨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听得老夫人?道:“对了,你父亲先前托人?送来了一箱子东西,是给你外祖的,他近日事忙,还?无暇管顾,你明日若是无事,便替你父亲送去书院吧?你外祖明日在书院讲学,也正好去听一听。”

一听到要?去书院听讲,梨瓷立刻面露苦色,向最疼爱自己的外祖母求救道:“外祖母,我能不能……”

老夫人?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这个计划,是她昨日和老头子商讨了许久,精心定制的,老头子还?打听过了,明日谢枕川在书院告了假,才特意挑的这一日。

“为了不打扰书院正常的讲学,我让人?给你备了书院的学子服,到时?候你乔装一番,偷偷溜进去听课。”

“啊?”梨瓷面露惊讶之色,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

“阿瓷是要?招赘的人?,怎的这样古板?”老夫人?笑眯眯地打趣了一句,又嘱咐道:“明日行事低调些,利落些,看不……听不懂也无妨,就是去玩了一圈。”

梨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还?从来没有穿过男装呢,“好,我这就去准备!”

-

第二日很快便到了。

老夫人?早已令人?将马车准备好了,绣春替磨磨蹭蹭的自家小姐束了胸、化?了妆、还?换上了厚底皂靴,梨瓷好奇地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玄色头巾,镜中雌雄莫辨的俊俏小书生也作出一样的动?作。

她满意地笑了笑,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出发了。

梨瓷没有早起的习惯,好在外祖母也没有规定时?辰,马车在路上疾驰,总算在午时?之前赶到了城南小椽山。

廉泉书院的学子服是素白的圆领襕衫,领口、袖口及衣摆边缘各滚了一圈青绿镶边,寄托着学子们脱白挂绿、登科及第的美好愿望。

梨瓷手持折扇,拒绝了绣春的帮忙,步履轻快地下?了车,她正要?吩咐车夫帮忙将随身的木箱搬进书院,却?发现车夫早已经不见了身影,只有徐徐的清风吹过。

主仆两人?只好合力将木箱搬了下?来,刚到书院门口,门房便出声阻拦道:“请留步,今日并?未开坛讲学,女眷不便入内。”

梨瓷这才想起来书院的确是有这样一项规矩,除了面向百姓开坛讲学之日,平日里是不许女眷入内的,怪不得外祖母要?让自己换男装呢。

只是这只箱子大约两尺宽高,里边不知装的是什么,沉甸甸的,两人?合力都?有些费劲了,她实在很怀疑自己能不能独自搬到外祖那里,只好道:“老人?家,我是奉命为书院山长送东西的,能不能通融通融?”

“规矩就是规矩,”门房摇头拒绝,却?道:“不过山长留了人?在此为你引路。”

话音未落,梨瓷便见一个同样身着学子服的少年步出了门外,少年开口,“你就是周黎?”

两人?看起来同龄,但是他身材高大,将梨瓷衬得像一只瘦弱的小鸡仔,皮肤被?晒成小麦色,越发衬得眉发乌黑,头发乱糟糟地被?塞进玄色头巾之内,那双眼睛透亮,此刻正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她,像是一头经过驯化?却?仍存野性的小狼。

梨瓷原本还?想要?像士人?那样行一个拱手礼,但苦于?自己手中抱着箱子,只好狼狈地点了点头。

隋延看了一眼瘦弱得像是一只小鸡仔似的梨瓷,又看了一眼她和丫鬟合抱着精美雕花的檀木箱子,面露几分不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就罢了,站在书院外面,还?跟着丫鬟拉拉扯扯的,实在是不成体统。

他轻蔑地笑了笑,因?他皮肤微黑,那口牙便白得炫目了。

梨瓷不明所以,也跟着笑了出来,十分友好地同他问候道:“隋公子。”

……隋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人?长得白白嫩嫩也就罢了,连声音也像个娘们儿,实在是不像话。

绣春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