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人是如何看出这徐玉轩移情别恋,豢养了外?室?”
谢枕川步履从容,轻描淡写道:“若他当真如传言所说对夫人情深义重,便不会对徐书?翠被绑之事不闻不问,对夫妻相见也无动于衷。更?遑论他后来一口一个‘传宗接代’、‘愧对列祖列宗’,心思昭然若揭。”
北铭恍然大?悟,又暗叹大人洞察入微。
只?是要像大?人这般三言两语便能诈得嫌犯自乱阵脚,又在随口交谈中套出实情,这般炉火纯青的?审讯功夫,自己怕是数年也难以企及了。
他拍着胸脯道:“大?人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快马前往双峰岗,定将人带回,既然他对那里如此上?心,没准儿还?能找到账册的?踪迹?”
谢枕川却不以为意?,“此人自私自利,提及幼子?也未见其松口,恐怕双峰岗也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还?需另辟蹊径。也罢,先查了再说。”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几件事,需你去做。”
北铭肃然应道:“属下在所不辞。”
谢枕川目光微敛,神色淡淡道:“廉泉书?院有三名学子?,一是武学生隋延。”
北铭面露讶色,本朝重文轻武,不想这冯睿才贪心不足蛇吞象,竟还?把手?伸进了武举。
谢枕川轻咳一声,“非你所想,本座只?是听闻此人天?生神力,身手?不凡,只?是识字不多,若是不能过武举文试,实在可惜。此番南下查案人手?短缺,你派人前去考察一番,若是得力,可招揽进濯影司所用。”
“属下明白。”北铭感激地点点头?,不想大?人如此体恤下属,知他办案不易,还?在书?院替自己物色了帮手?。
不,你不明白。
谢枕川堂而皇之道:“切记要提醒他,濯影司事务繁重,差旅频繁,若是为濯影司所用,五年内不得考虑婚嫁之事。”
他稍作停顿,又改了口,“十年。”
北铭听得目瞪口呆,濯影司什么时候有这等规定了,自己已经二十五了,还?想存钱娶亲呢。
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大?人,那属下……”
谢枕川瞥他一眼,“只?是提醒隋延一人罢了,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毕竟他今年才十六,少不经事,还?需多磨砺几年。”
北铭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是。”
两人行至庭中,夜空明月已经过了半圆,银白色的?月光筛过枝叶,落下斑驳树影。
“其二,则是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之子?贺嘉石,”谢枕川长身玉立,神色高深,口中却道:“听闻南屏县主如今客居江南,有意?为自己的?女儿寻一个好夫婿,你带上?本座拜帖前去拜访,促成这桩婚事。”
北铭挠了挠头?,虽然一时还?不明白大?人用意?,不过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只?是自己口舌笨拙,又是第一次干这拉媒保纤的?差事,唯恐误事,不由?得仔细问道:“那贺嘉石不过是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庶子?,又无功名在身,南屏县主未必看?得上?他;且属下听闻其女性情刁蛮,被南屏县主宠坏了,及笄三年仍未订亲,恐怕贺家也要三思。”
谢枕川不以为意?,“贺嘉石性情敦厚稳重,与?其女颇为相宜,他虽是庶子?,到底是官宦之后,又有才学傍身,今年秋闱必定榜上?有名,你提醒南屏县主,若是放榜之后水涨船高,届时未必瞧得上?她;至于县主之女,虽然刁蛮任性,但是本性不坏,且嫁妆颇丰,其父更?是在官场耕耘多年,人脉广厚,贺家自会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