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好几口之后,终于说出第一句话来,“怎么是白水?”
谢枕川已经大抵摸清了她的性子,贪吃又稚拙,虽然生了一张美人面,脑子却一点也没跟上。
这样的棋子,是最好拿捏的了。
他还不着急揭破窗户纸,也并不与她计较,甚至很有闲心地解释了一句,“夜间饮茶伤神。”
见梨瓷不设防地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他又问:“手中拿的什么?”
房中放了些不重要的文书,方才那点时间,已经足够她翻找了。
梨瓷装傻,右手握拳背在身后,将左手的杯盏举起给他看,“喝水的杯子。”
这点小伎俩自然不被谢枕川放在眼里,他不容分说将空了的水杯从梨瓷的手里取回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另一只手呢?”
梨瓷只好将右手也绕回身前,乖乖张开手掌,小声认错,“你的点心。”
看清她手心里那块咬了半口的芋头酥,谢枕川再一次无言了。
梨瓷以为谢徵哥哥是不满自己偷吃了他的糕点,心虚地狡辩道:“这么晚了,房间里也没人,我以为是没人要的。”
她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唇边的酥皮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手里还握了一块咬了半口的芋头酥。
在无言的沉默中,梨瓷颇为不舍地把半块芋头酥放回瓷碟之中,月光透过窗棂落进那双水盈盈的眼睛里,长睫毛低垂,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包,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犯罪现场清晰明了,她的供词也不似作伪。
若先前还觉得此计拙劣,此时已经称得上是高明了。
谢枕川唇边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语气也变得亲昵起来,顺着她的话道:“阿瓷说得这样可怜,莫非广成伯府没给你饭吃?”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比她的名字更像一件上好的瓷器,温润如玉,细腻清透。
汤羹的香味顺着升腾的热气飘飘荡荡,梨瓷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的,平日里都可以吃的,只是今晚不许。”
谢枕川伸手,慢条斯理地盛出半碗碧涧羹,推到了她的面前,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诱供,“今晚为何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