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在这里笑得那么开心？凭什么把他和念念彻底从她的世界里剔除？

念念……对，还有念念。

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焦急万分、不断试图挣脱的儿子。

一个近乎孤注一掷的念头攫住了他。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手。

几乎是同时，陆念辞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猛地冲了出去，用力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

“妈妈！”

稚嫩而响亮的呼喊瞬间打破了咖啡馆内的宁静氛围。

江昕词正低头用叉子舀起一小块蛋糕，闻声动作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当看清冲过来的小男孩，以及随后映入眼帘的、站在门口那个她死也不想再见的男人时，脸上那抹轻松惬意的笑容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景然也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向前倾身，呈保护姿态。

陆念辞却不管不顾，一路冲到江昕词桌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角，放声大哭。

“妈妈！妈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骂我吧！我再也不讨厌你了！我再也不说谎了！”

“你跟我们回家好不好？念念以后一定听话！妈妈你回来吧……求求你了……”

孩子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祈求，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

江昕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跪在脚边的孩子，那个曾经让她倾注了所有母爱、最后却将她推入深渊的人，此刻满是痛苦与悔恨。

有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五年来的付出换来的是漠视和背叛，最后濒死的绝望，都将那丝微弱的动摇冻结得粉碎。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手指用力，一点点地将自己的衣角从孩子手中抽了出来。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妈。”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孩子一眼，拿起包站起身就要离开。

“昕词！”陆瑾隽终于冲了过来，一把拦在她面前。

他脸色惨白，带着前所未有的乞求：“昕词，是我的错！你怎么怪我都可以，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苏宁宁一哭，我就中了某种诡异的幻术，怎么也挣脱不开。

“所以我才会做出那种出格的行为，但是……但是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看在念念的份上，求你……”

江昕词缓缓抬起头，看向这个她曾倾尽一切去爱、去拯救的男人。

他脸上的痛苦那样真实，眼里的卑微那样真切，若是以前，她大概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她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她猛地一甩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先生，我说了，你们认错人了，请不要骚扰我。”

不再有任何犹豫，她绕开僵在原地的陆瑾隽和依旧跪在地上哭泣的陆念辞，快步走向门口。

温景然也立刻起身，护在她身侧，冷冷地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陆瑾隽，一同离开了咖啡馆。

只剩下陆瑾隽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

耳边是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妈妈你别走”

她走了。

甚至不愿意施舍给他一个恨的眼神。

那冰冷的、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比任何指责和怨恨，都更让他绝望。

第十九章

那日咖啡馆不欢而散后，陆瑾隽却依旧固执地认为只要坚持，总能磨软江昕词的心。

他带着陆念辞，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忏悔。

每天傍晚，江昕词公司楼下便会出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陆念辞手里总是紧紧攥着一幅画，有时是歪歪扭扭的三个人手拉手，有时是一桌子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