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谢聿珩站在温霜的房间里，空气里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那款香水味。

清新淡雅，带着一丝甜，像是雨后初晴的风。

从前他觉得这味道腻得发慌，可现在，他却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存在过的痕迹。

房间里很乱，像是走得很匆忙。

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零零散散地放着，衣柜里还挂着几件她常穿的衣服，仿佛她只是出门一趟，随时会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

那里放着一张转账单。

他拿起一看，脸上血色瞬间褪色。

上面的金额，和他当初给温霜的一模一样。

她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这些钱对她来说需要赚很久才能凑齐，她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斩断联系了。

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疼得他指尖发颤。

“温霜……”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书桌旁放着一个大盒子，盖子半开，像是被人匆忙翻过。

他走过去，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让他呼吸一滞。

一本手写的食谱，封面工整地写着“养胃食谱”，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喜欢的口味、忌口的东西，甚至标注了他胃疼时该吃什么。

甚至细致到了他平时会多吃两口的东西，温霜都会用红笔标记，确保每周做一次。

那些看起来清淡营养的她，是需要她凌晨五点就起来做的。

谢聿珩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像是有巨石堵在心口，难受的喘不过气。

最下面还有一本有些褪色的日记，有点卷边，应该是被翻了很多次。

他翻开的第一页就写着

【今天又见到他了，故意制造了那么多次偶遇，不知道他有没有记住我。】

【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有点担心他会淋雨，悄悄把我的伞放到了他的办公室。】

【今年的生日愿望，希望谢聿珩永远平安，一切顺利。】

叠照片，全是偷拍的他的侧脸、背影，有些甚至模糊不清，像是慌乱中拍下的。

最后，是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谢聿珩手指发颤地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戒指。

银色的素圈，内环刻着两人名字的英文缩写。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呼吸变得困难。

这是……她准备送给他的？

她曾经……想过和他结婚？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弯下腰，额头抵在桌沿上，呼吸粗重。

他忽然想起她曾经小心翼翼地问过他：“谢聿珩，如果你同时有一个情人和妻子，你会怎么选？”

那时候，他以为她只是在无理取闹。

可现在他才明白她是在试探他。

她曾经……是真的爱过他。

爱到偷偷准备戒指，爱到记下他所有的喜好，爱到哪怕被他伤害到遍体鳞伤，也一分不差地还清了他的钱。

而他呢？

他给了她什么？

欺骗、羞辱、背叛……甚至亲手把她推进地狱。

“砰！”

谢聿珩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指节瞬间渗出血丝，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皮肉伤算什么？

他颓然地倒在温霜的床上，床单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他抓起她枕过的枕头，死死按在脸上，像是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地以为她还在。

“温霜……温霜……”

他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

可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他。

从那天起，谢聿珩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整日酗酒，躺在温霜的床上，抱着她的枕头，闻着她残留的气息，仿佛这样就能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