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就在这时,一直蜷伏的人猛烈咳了两声,长长吐出一口气后,略略偏过头,半睁的眼睛透过杂乱的发丝直直看向怜清,分明是在求救。

怜清走过去,鼻息间闻到的血腥味愈发浓郁,待彻底走近,蹲下身扶着人的肩把他翻过来正面朝天查看伤势时,才发现对方身下的黄土早已浸了稠稠一团暗黑的血液,而流血的地方,竟就在那人左胸肋下,伤口此时也汩汩冒着热血,由于衣衫是黑色,只看得出伤口周围的布料比其他地方深了一些。若不走近,根本无法察觉这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而这伤看起来竟像是才受的。

可刚刚,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

怜清眸光一震,替那人点了穴道临时止了血,赶忙问道:“这伤怎么来的?”

那人撑着半起身,一口气提不上来似的猝不及防倒进怜清怀里,动作间面前几缕发丝被晃到一边,露出满是泥污的一张脸,极艰难地抬起手,颤悠悠地指向怜清手中的怀沙:“你……你的剑……”

怜清瞪大眼,不太敢相信这么重的伤竟是出自自己方才点到为止的动作,况且他记得收招之后怀沙入鞘时并未沾染血迹,当下又拔出来正反来回仔细看了看,才确认它没有伤人。

怀里人在怜清沉默的等待中呼吸一凝,手也停止了颤抖,不过一刹,指着怀沙的那只手又颤巍巍抖动起来,沙哑的嗓子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字:“剑……剑气……伤我……”

话一说完,人就偏头昏死过去。

怜清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一愣一愣的,怔忡几许,才摇着怀里的人唤了两声,无奈根本得不到应答,眼看着这人的呼吸越来越难以感知,怜清一咬牙,把人扛着匆匆背进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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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到家有点开门声响的医馆,伙计一大清早刚把门板搬开,就看见一黑一白两个公子摇摇欲坠地站在门口,黑的神志不清,全靠身旁人扶持才能堪堪站稳,白的浑身是血,只有一张脸稍微干净些,此刻也略显苍白和疲惫。

那伙计还算有点自持力,直起眼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稳了稳心跳,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咕噜一声过后,原想拔腿跑回后院叫人,发现自己已经吓得迈不动步,当即头一转,扯着嗓子吼道:“掌柜的!”

闻声赶来的大夫也是被这一幕吓得醒了瞌睡,疾步过去和伙计一起将两人扶进内院,在怜清说了数次自己没事之后才专心致志替那黑衣公子诊断起来。

“身体别的地方都没有大碍,受的都是些皮肉之苦,只是左胸肋下这处伤得不轻,不过也没波及体内要害。待我开些外敷内服的药,再静养几日就能慢慢恢复。只是期间注意饮食,不要随意下床走动。此外,我看这公子精气并于肺腑,呼吸失畅,内里虚损,像是郁症,所以更别有太大的心绪起伏,免得积怨成疾,平生波折。”

怜清谢过大夫,又付了诊费,没多久伙计便端来一碗安神舒体的汤药。他不好推脱,当即服下,又除去沾血的外袍,拜托伙计去替那黑衣公子买身干净衣裳,林林总总处理完一切后,才疲倦地坐在床边,木木望着床上的人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