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要他说一句话,所有风向都会反转,她也不会被送走。
可是他没有。
他反而对她说了一句。
周嘉礼。
你的?悲剧不是我造成的?,你的?悲剧,从你喜欢周今川的?时候就?开始了。
“你当时没有给我证明,还说。”南嘉低声重复,“我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她的?人生,怎么不算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哪怕没有那七年,她过的?也不能再糟糕了,这一路绝不会是坦途。
这七年里,南嘉想起最多的?,最怨的?还是把她送去冰寒之地的?人,可陈祉的?话,总是浮现在脑海中。
她该怎么做,才会忽视这句话,忽视他这个人。
她尽量不去想,如果他为她说一句公道?话的?假设。
如果真的?说一句就?好?了。
这样,她就?不会被唾骂,不会被送走,不会绝望得走向死亡。
她差一点?,死于他国。
尸体无法和父母同葬祖国同一片土地。
梦里熬久了,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哭,只是眼睛上?蒙着一团薄薄的?雾,声音也细小得很,没有让人听出责怪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以那时他们的?关系,他没道?理帮她作?证,是她心存妄想,盼望他的?怜悯。
“那天”陈祉双眸微阖,呼吸很沉。
该怎么说,不是她所想那样。
他那天并没有看到具体情况,算不得证人,只是碰巧路过。
但给她造成虚假希望的?人,反声嘲讽她的?人,是他。
迟来的?解释多余而渺茫。
只有带给她的?伤害是实?打实?的?,如利箭刺入七年前的?心,再以回旋镖的?方式打回来。
两败俱伤,各自痛楚。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这么多年我忘得差不多,今天偶然?才梦到,才想起你说的?那些话……”
南嘉轻声坦言,身心虚弱,拧门想进?房休憩,双腿的?平衡感极差,步伐踉踉跄跄。
腰际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陈祉指腹扣着她的?后腰,另一只手覆着精瘦的?蝴蝶骨后背,将人慢慢带过来,额头靠在他的?胸口,他下颚抵着她柔软的?发,没有激情没有交合也没有接吻,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拥抱。
“对不起。”
就?这一瞬间?他的?嗓音沉入荒谷的?暗哑,好?像这一句压抑蕴藏了很久很久。
“我是垃圾。”
是腐朽的?,糜烂的?,本就?该令她憎恶的?垃圾。
第27章 克鲁格
所以, 那句,你怎么才来,和别走, 并不是她完全想要依赖于他。
那是她睡梦里的一个假人, 在她足够糟糕的梦境里,他是一种寄托, 是被?寄予希望的救赎,她受尽污蔑和苦楚,只有他能解围,所以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胳膊,问他怎么才来。
在他甩冷眼后, 又卑微祈求,别走。
帮帮她。
说一句话?就好了?。
就一句话?就可以为她作证。
可是没?有。
她眉间的星火,是他亲手浇灭。
不该为她崎岖的梦,悲鸣的啜泣,生出虚妄的幻想, 他这?支裹挟巨毒的暗箭,怎么可能是她的救赎。
人到底是无法完全共情的, 谁会设身处地地为她考虑,漫长的七年?时?光后, 她没?有迎来自?己的春,曾经陷害她的人成为人人瞩目的女明?星, 爱恨不能的竹马哥哥亲手送她去联姻,她所嫁之人, 床笫之欢的人, 是和她最不对付的冤家。
这?辈子受困于命运的牢笼。
冻土开不出玫瑰,蝴蝶飞不过深海。
要等多少个春天, 才能解她心头的雪。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