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家私人医院,窗外的常青藤过了一个季度长势喜人,依旧灿青,大段的在墙壁上平铺,层层叠叠,像是静止流淌的青色泉水。
不规则的六角形叶片,漂亮的纹络落在眼底,像是婴儿的手掌纹。
医生先生进屋后,望见站在窗边的女人,那一截熟悉的身影,他步伐稍顿,接着了然什么,款步进来,对着她招呼说,“坐。”语气平常,带着陈年旧友般的随性。
冬喜循声回头,礼貌地冲他微笑了一下。
顾延出去接电话去了,此刻是短暂的二人相处时间。
“最近感觉怎么样?”翟医生问道,他一边问一边执笔,想要记录些什么。
他的手边放着一份文件,是辞职申请。
视线扫过时没有丝毫不堪,只有平静。
“感觉还好,我都已经记起来了。”冬喜坐姿乖巧,她说,没有丝毫停顿的回复,挺大方的。
闻言,医生先生握笔的动作一顿,接着他合上笔盖,也将病历单子给放到了一边。
沉默片刻,他抬了一下眼镜框,再开口有一种千帆过尽的遗憾:“我很抱歉。”
冬喜一愣,接着冲他摇头,“你不用说抱歉。”
不过经受过那样巨大的创伤,她浑身上下似乎处处都没有改变。
依旧是二十三岁的样子,虽然年轻漂亮,但是却又很是古板。
像是明明拥有着二十多岁的身躯却有着八十岁人的心态,固执坚决又认死理。
短暂沉默过后。
“对了,翟医生,我马上就要离开昭山了。”冬喜又笑着同他说,像是在告别。
翟医生没有接话,只是一眼坦然地看着她。
“那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冬喜继续说。
久久,医生哥哥最终还是微笑着点头了。
他起身,缓缓走到冬喜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邻家哥哥那般的温柔煦意,他说:“祝你好运。”说罢,眼睛也弯了起来。
“谢谢你,医生先生,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
…
等到顾延打完电话再回来时,冬喜已经去了核磁共振室做检查。
等ct结果时,顾延和翟医生他们两个难得那样平静地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只要顾延不发疯,其实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坐着平等交流,又明显他们二人在某些方面很相似。
都是某个领域内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也都是活在旁人的憧憬下,一辈子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波澜的,没有吃过苦,更没有体会过落差。
会诊室洁白干净,坐了会儿,窗外的日光也稍显的黯淡了。
突然,顾延笑着开口调侃,“漂亮的女人最伤人了。”那笑容几多悲哀。
不过说完,他又像是认命了,“伤就伤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和她分开。”
可不远处的医生先生又分明听见刚才冬喜口中说的她要离开这里了,他眸色稍暗,“可是,冬小姐说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她说梦话呢。”顾延笑,笃定不已地反驳。
见医生还想再说什么,他又及时打断,这一次开口时语气不善。
“废物,你治不好我的,我就是要和她纠缠到死。”
现在的顾延就活像是一个执着于玩具的小孩子,完完全全的一根筋了。
翟医生没有立马接话,而是沉默一会儿淡淡启唇:“你还很年轻。”
顾延又笑了。
“年轻什么?她不也年轻,说走就走了,天底下没有比她更绝情的人了,没有了。”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打击很大。”医生先生宽慰道。
“打击?这叫打击?她那分明就是要我的命。”
医生先生不说话了,只是沉默着看向自己的辞职单,他或许真的不该留在这儿了。
顾延说完那些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从未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