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花园顶灯昏暗迷蒙的灯光，他对视上的，是宋旖的那双眼睛。

即使是在这样的黑夜，那双眼睛依旧跟玻璃珠似的，澄澈见底。

宋旖正从门口处上来，向着他的方向靠近。

傅时屿眯眸注视着她的行动，忽然想起来，在他回国的第一个夜晚。

他和她也是这样，共同出站在这样一个昏暗的露台上。

“做什么？休息好了？”

傅时屿指尖夹着点燃的烟管，似笑非笑看着她。

宋旖换了身衣服，素白色的上衣搭配灰色的运动裤，外边罩着外头那件黑色的风衣。

她裹着风衣，双手插着兜，拖鞋都没有换。

月光落在她垂在身后的长发上，够直，够亮，也够有光泽。

宋旖伸手，别了下额前被风吹乱。面色平静如水，却要比月色难以捉摸。

“嗯。今晚的事谢谢你。”

傅时屿站在原地，一手懒洋洋地搭在栏杆上。

看着她站在他的身旁，见她插|进口袋的手还露着一截白藕似的手腕。

上面空空荡荡，没有戴他那天赔给她的芙蓉玉镯子。

傅时屿静静吸着烟，凝着她在月光下的侧脸，“怎么，这会才想明白来感谢我？还是一直看我赖着不走，故意向我说好话？”

宋旖：“嗯。”

“嗯什么？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傅时屿皱眉。

他看向她，她却看向别处。

没来由的，傅时屿心生燥意，忍住了强行把她掰过来看向自己的冲动。

许是终于注意到他灼热的视线，宋旖偏过头来，弯了下唇角，随和道：“你就当都有吧。”

“感谢你的出手帮助是真，想你离开这也是真，毕竟，”

那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敛去，又恢复了那副平静如水的表情，“我还没大方到留着背后调查我家庭住址的陌生男人过夜。”

语气过于漠然，是在提醒他注意不要过分“过界”。

傅时屿扶着烟，自动忽略掉她提及的家庭住址，肆意笑道：

“在你眼里，我算是陌生男人？”

宋旖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搭在栏杆上，垂下来的手指光洁而纤细。

她看着他，反问：

“为什么不算？”

傅时屿看着那手指，目光无法挪开，心尖开始发痒，难耐。

手中夹着的猩红已然被风熄灭，他从裤兜里摸出沉甸甸的打火机，“啪嗒”一声，逆着风，烟头再次点燃。

烟味是向着她那边散发的，顾忌着她的感受，他默默远离了些，站在了下风口的位置。

见宋旖却没反应，隔着几米的距离，试探道：

“你不讨厌这烟味？”

宋旖转了过来，看了他一会。敛下眼睫，开口回应：

“还行。”

傅时屿偏头笑了，“那刚刚赶着我走，是几个意思？”

宋旖没答话，静静地看向他燃着的烟头，面色之下依旧看不出情绪。

“你的烟，味道重吗？”

傅时屿撩了眼皮，似笑非笑，“心情不好，想试试？”

宋旖倚着栏杆没吭声，站在上风口的位置，似乎是一定要等着他先回答她的问题。

傅时屿读懂了她的意思，淡淡笑道：“不重。”

“过来。”

他蛊惑道。

宋旖犹豫了两秒，走了几步，站到他身边。

傅时屿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递到她的手上，“想抽为什么不直接说？弯弯绕绕，”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继续吩咐：

“咬着。”

第五十二章 “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