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安挺拔的身形瞬间僵住,瞳孔微缩,眸底掠过稍纵即逝的慌乱。

他不敢置信地瞥向陆言琛,心中卷起万丈狂澜。

陆言琛冷然勾起唇角,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顾景安:“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自己也知道丢人对吧?平时装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用所谓的亲人做幌子接近她,还利用她对你的信任偷偷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真够虚伪的。”

顾景安的喉结无声滚动,清淡的眼眸折射寒芒,胸腔充溢着涩然,他想说什么却突然词穷了。

他的确对无知无觉的秦浅做过那样的事。

也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幻想过拥有她。

垂在身侧的手微拢,顾景安垂敛的眼角透着落寞,哑声道:“你调查她在荷兰的经历?”

“她是我老婆,我查一查她,有何不可?”陆言琛讥讽地笑,凉冽的眸子扫过顾景安黯淡的脸,故意在顾景安的心头捅刀:“原来她没告诉你,我还以为你知道,毕竟你们走得那么近。”

顾景安明知陆言琛在落井下石,可他无法反驳。

其实秦浅隐瞒他的,何止这一件事?

陆言琛满意地欣赏着顾景安风云变幻的面色,最终眼底激烈的光芒逐渐归于沉寂。

“我不会把你偷亲秦浅的行为告诉她的,顾景安,我看你很不顺眼。”

“既然你说自己是秦浅的亲人,那就一辈子好好待在那个位置上。”陆言琛唇角的笑容显得残酷,曼声道:“余生里,将你的感情藏严实,眼睁睁地望着她跟另一个男人耳鬓厮磨,这是秦玉卿对你的期望,也是你觊觎别人妻子的下场。”

言罢,陆言琛哼笑一声,在顾景安挺括的肩头随手拍了下,抬步往前走。

顾景安的骨节捏得咔咔作响,心底骤然破开了一个口子。

呼啦啦的冷风灌进去,刺得他连骨髓都在发疼。

*

陆言琛快步走上台阶,手刚握住门把,里头秦浅盛气凌人的声音铿然响起

“不愿意坐牢,那就去我妈的墓碑前下跪认错!”

闻言,陆言琛眼中的墨色倏地沉了沉。

因为秦浅的咄咄逼人,本就氛围紧绷的客厅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孟云兮的面上如同被临空扇了一巴掌,先是震惊,随后用那双能喷火的眼睛逼视着秦浅:“你让我给你的死鬼妈下跪?秦浅,你可真是不要脸,亏你说得出口,你们秦家是不是都特别喜欢用下跪那一套来折辱人?你别在那儿痴心妄想!”

康敏也坐不住了,陆崇远死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丧子的阴影。

是活泼伶俐的孟云兮带给她快乐,治愈了她的悲痛。

眼下听见秦浅的态度如此决绝,她当即拍案而起:“秦浅,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别太过分!”

“身为子女,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诋毁谩骂却不能讨回公道,那还是个人吗?”

秦浅也站了起来,气势夺人,沉声道:“我给孟云兮两条路,要么坐牢,要么磕头。”

孟云兮有康敏撑腰,气焰更加嚣张,忽然操起桌上的水杯泼向秦浅:“你妈的坟别脏了我脚!”

走到客厅的陆言琛恰好目睹这一幕,眉间立刻覆盖了厚厚的冰雪,直接冻住整张脸。

几乎是毫不犹豫,他疾走上前,一把扯开孟云兮。

杯子里的水没剩多少,秦浅的额发湿了一点点,颊边的水珠沿着下颌滴进衣领。

身畔投落一片晃动的影子,将秦浅牢牢圈缚在内,让她忽觉窒息,生出一种急于逃离的渴望。

秦浅没抬头,苍白的脸孔写满了彻骨冷漠。

水早凉了,沾到肌肤激起鸡皮疙瘩。

更冷的却是心。

陆言琛垂眸看了眼秦浅,抿唇不语,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拭。

秦浅没接,自己从包里拿了湿纸巾擦掉水沫。

“诽谤罪能处以三年下有期徒刑,陆家教不会孟云兮做人,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