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清寒的温度在血液里迅速扩散,涌向四肢百骸,激起一阵痉挛。

他纹丝不动,唇畔弧光点点,握紧秦浅的手腕,眼中映着窗外的阳光,黑得发亮:“满意了?”

秦浅笑而不语,盯着陆言琛的胸口,收回手,又做了一个陆言琛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挑起眉梢,表情懒散地用纤指挑开衬衫。

他的伤处赫然入目,一线嫣红妖娆的血珠沿着胸肌淌落,距离心脏只有半寸不到。

秦浅毫无动容,歪着头审视片刻,戏谑地瞥了陆言琛一眼,冷不丁凑了上去……

陆言琛挺拔的身形僵立着不动,眼睫在眼睑扑下颤动的阴影,有种沦陷于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感。

这一把温柔刀是他自己要的,只能受着。

半晌,秦浅重新直起身体,不以为意地抹掉唇角的血痕,她瞅着面色晦暗的陆言琛,饱满的唇瓣残留着血色,显得格外妖娆诡丽,仿佛暗黑森林下游荡的女妖。

“你的血居然是热的,”秦浅咂咂嘴,翘起的眼尾似乎也弥漫开隐隐的妖红,眼中的光裹着冰霜,冷嗤:“我还当你是冷血动物来着,那以后,就做点人该做的事吧。”

扔下这句话,秦浅随手把刀往矮柜上一掷。

水果刀不偏不倚地插进了柜面,刀身晃动着,白影虚渺。

陆言琛注视着墙壁晕开的刀影,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踏实。

他面无波澜地拉起衬衣,目色清湛如空。

秦浅将苹果也丢在果盘里,推开陆言琛,稳步走向门口。

陆言琛沉默不语,深眸落满秦浅的倩影,他眉心轻蹙,似乎在沉思什么。

“对了,”秦浅本来开了门又忽地把房门掩上小半,她若有所思地打量陆言琛,语气微妙:“你在M国逗留那么久,真的是因为孟雯萱?”

陆言琛转眸睨着秦浅,双眼幽光闪烁。

“根据呢?”

秦浅翘起嘴角,笑得狡黠:“井湾码头马上就要竞标了,你不是那种为女人不要江山的男人,你在陆氏勾心斗角争权夺势,不就是想把权力抓手里?没道理放纵别人染指。”

陆言琛不置可否,却越来越欣赏她了。

“再说,孟雯萱要是活蹦乱跳,我还能相信你们如胶似漆不舍得分离,可眼下……”

秦浅的手重新握住门把,眼尾上挑,玩味道:“她瘫在床上,大小便都要让人伺候,恐怕你有再多的柔情蜜意也毫无用武之地。”

陆言琛折眉,刚想开口,秦浅用力甩上门扬长而去。

他的视线顿在那扇带起尘埃飞舞的门,微微出神,摇头笑了笑。

陆言琛走到茶几边,抽了一张纸巾捂上胸前的伤处,缓缓将血沫擦干净。

回忆刚才的情景,他眸中暗影交错,眼眸浮着薄薄的雾气,遮住了难以言喻的情感。

伤口并不深,只是破了皮肉而已,然而被秦浅刀剑相向的滋味,并不好受。

“真疼。”他轻声呢喃。

过了几分钟,佣人敲门进来:“大少爷,需要清理房间吗?”

她征询地睇向地上稀烂的碎片。

陆言琛也随随扫过去,脸上没多少波动。

心口还疼,他移开看向那堆碎瓷片的眼,淡声:“嗯。”

163:绵绵

陆家新添的小公主大名叫做陆斯宁,小名绵绵。

绵绵出生的时候情况很凶险,差点夭折,幸亏化险为夷平安落地。

赵舒华希望她的一辈子能安宁幸福,就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绵绵还不足白天,赵舒华便住进五号别墅休养身体,声称自己想体验一下含饴弄孙的瘾,要过完绵绵的百日再回疗养院。

秦浅与陆言琛对此心如明镜,赵舒华无非就是想监督陆言琛有没有尽到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有赵舒华在,陆言琛自然不能再跟秦浅分房,当然了,他也没想过再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