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细细地吹拂到秦浅面上,激起记忆里无数细碎的尘埃。

那些尘埃飞舞进她眼里,在心口蒙了浅浅的灰。

与此同时,陆言琛也想到了那段他让秦浅承受过许多不堪的光景。

两个人就几步的距离,可有过那些刻骨铭心的伤害,分毫之差也能成天堑。

陆言琛顿了顿,忽然抬步走近秦浅,表情柔和地凝视着秦浅:“我将来要是失业,你可得给我一口饭吃,我听说你们秦氏的司机赚得还挺多,养家糊口没问题。”

“这是求包养的意思?”秦浅挥去心头那层阴霾,软和了态度:“你不能跟他们抢饭碗。”

陆言琛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很无耻地拉住秦浅的手,带着她跨过那几步路:“我当然不一样,我是你的专属司机,不下岗的那种。”

“好嘚瑟。”秦浅抿嘴笑了。

陆言琛将副驾驶的门关上,回味自己刚刚的言辞,眉梢眼角松泛,不自觉笑了笑:“是有点。”

他这一笑,连带着身后的太阳都耀目了三分。

秦浅是不折不扣的事业型女性,对自己的事业很在乎。

她的产假严格说来还没结束,但作为秦氏的掌舵者,她也不放心当个甩手掌柜,免得黎绍峰又在背后寻机使绊子,加上还有码头收购案,她坐完月子便要回到公司掌事。

陆氏明天就要参与码头的竞标案,是以她今天要在陆氏待上一整天。

等陆言琛坐进主驾,秦浅打开公文包清点资料。

“码头后续还要六十多亿,爸真不肯伸一把手?”

听见陆振齐的名字,陆言琛神情淡漠:“没他更好,有他反而受掣肘。”

说完,他倏然盖上秦浅的公文包,放到后座,示意她系安全带:“别管那么多了,先吃早点。”

秦浅打开餐盒,是火腿鸡蛋三明治和面包牛奶,她笑:“我特别喜欢吃朱姨做的三明治。”

陆言琛扣好安全带发车:“那就全都给你吃吧。”

“我不爱吃面包,你帮我吃了。”

陆言琛不置可否。

秦浅擦了口红,吃相很斯文。

陆言琛听着耳畔轻微的咀嚼声,他不太能保持专注,分神看了眼大快朵颐的秦浅。

秦浅在喝罐装牛奶,唇瓣上沾了零星奶渍,她习惯性地舔掉了。

陆言琛的目光闪了闪,冷不丁想到了早上那个吻。

这人半睡半醒间,比平常要勾人很多,完全令他把持不住。

秦浅接收到陆言琛失神的打量,侧眸:“饿了?”

岂止,还有点口干舌燥。

陆言琛清了清嗓子,语焉不详:“嗯。”

秦浅又喝了口牛奶,抬眼看着路况:“你再坚持一下。”

陆言琛没深思她的话中含义,撤开视线,长指无意识地松了松她打的领结。

秦浅做饭很好吃,打领带的技术也很娴熟。

平心而论,她确实是个称职的贤妻良母。

以前听同行说,女人不管在商场多厉害,最后总要回归家庭,可那些所谓的女强人一旦成为家庭主妇,就好比鱼儿到了岸上,原本的活色生香日渐枯萎凋零,沦为平平无奇的沙粒。

对此,陆言琛嗤之以鼻。

别的女人他不知道,秦浅倒是个现成的反例。

生意与家庭,她玩转得不晓得多遛,既能独当一面又能面面俱到。

陆言琛平视前方,眼前好像又浮现了秦浅耍小性子的情景,嘴边扬起的弧度根本落不下来。

正胡思乱想着,面包的香气忽地窜进鼻端,他下意识低眸。

秦浅莹白如雪的指腹捻着撕下来的面包条送到了他唇前。

“空腹开车挺不好的,现在又不太堵,我喂你。”

她语气诚恳,说的理所当然。

陆言琛还从没试过这样做。

眼波动了动,陆言琛低头吃了那条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