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是沿海城市,风大,雨水也多。
陆言琛的车在停车场,他回头睨向秦浅,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肩头。
“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
秦浅拉紧身上还带着余温的西服,笑笑:“嗯。”
陆言琛大步走下台阶,颀长的影子拖曳在他脚下,又很快被拉进黑暗。
秦浅凝视着陆言琛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低眸望向无名指上流转晶光的婚戒,胸口忽冷忽热,在冰与火之间漂流不定。
结婚后,她一直都戴着婚戒,虽然挺可笑,但当时独自走向红毯时,她确实认定了陆言琛。
这枚婚戒于她而言,是婚姻的象征,亦是过去遭受耻辱的见证。
哪怕那次提了离婚,她也没想过丢掉它。
正如她所言,好些东西,丢掉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最终,她给自己,给陆言琛都留了一线余地。
那就试试吧。
陆言琛开车返回时,秦浅就站在霓虹灯下,鞋尖无聊地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头,透着孩子气。
他觉得好笑,脸色温和地注视片刻,一手悠闲地担在车窗外,敲了敲车门。
秦浅抬眼,身后一排霓虹彩灯绵延成璀璨灯河,尽数落入她清澈明亮的眼眸,熠熠生辉。
陆言琛的心倏然柔软得不可思议,眸光含笑地投向秦浅,音色被晚风醺得醇厚如酒。
“秦浅,我来带你回家了。”
*
翌日,两人刚到陆氏,徐睿就表情凝重道:“董事长来了。”
秦浅和陆言琛对视一眼,陆言琛瞬时沉了脸。
会议厅的大门并没关,秦浅看到神情威严的陆振齐负手而立,气势宛如一头勃发的雄狮。
其余董事正襟危坐,面目沉肃,其余职员畏惧陆振齐,暗暗交换眼色。
余光扫到闲庭信步而来的陆言琛,陆振齐眼眸喷火,扬声质问:“你确定要碰码头?”
陆言琛越过陆振齐,面容冷静又冷酷,讽笑:“我要做的事,什么时候打过退堂鼓?”
陆振齐厉眸冰寒,两侧的腮帮咬得很紧,转而望向在座的董事:“你们呢?”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这父子二人斗法,立场最为难的是董事局的人。
陆言琛似笑非笑地逡巡过那些面露踌躇的董事,冷然勾唇:“我这个人没有用墙头草的习惯,谁想见风使舵,我不阻挠,不过再想过后求我手下留情,那就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了。”
此言一出,两个打算站起来的董事身形僵住,迫于陆言琛话里的威胁,又尴尬地坐了回去。
见状,陆振齐面沉如水,对上陆言琛冰凉而嘲讽的双眸,脑中闪现的却是另一个人。
尖锐的恨意犹如毒蛇无情地啃食脏腑,陆振齐眼中风起云涌:“你为什么总爱忤逆我?”
陆言琛漫不经心地扬起唇:“我想试一试能否气死你。”
“畜生!”陆振齐暴怒,随手抓起一摞文件砸向陆言琛。
175:别哄我
这声爆裂雄浑的怒吼宛若直刺人心的刀剑相击,火星彻底点燃了会议厅本就绷紧的氛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纷纷肃然望向这对僵持不下的父子。
文件夹内棱角锋利的纸页哗啦一声飘扬甩出,在半空肆意张狂翻飞,搅弄着凝冰一般的空气。
陆言琛对陆振齐的怒火毫无感触,身形岿然不动,清凉无波的凤眼冷睨着陆振齐,面颊一侧被斜飞的固定夹划出细微的血丝,唇角的弧度依然流泻讥诮。
秦浅心尖一跳,紧忙走到陆言琛身畔,目光触及他平淡的脸色,突然就丧失了言语能力。
他还是那么高大挺拔,气势寒迫逼人,即便被亲生父亲当众辱骂也无动于衷,唇边挑着笑。
可凝视着陆言琛静寂如枯树的身影,苍白冷峻的面庞,秦浅觉得很难过,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