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眸光飘忽一瞬,淡笑:“过命的交情。”

秦浅心念电转,侧眸盯着陆言琛,飞逝的霓虹灯色浮光掠影地扫过他沉静的面容。

提到这五个字,清寂的眸色化作深海下的漩涡,覆盖了一层极寒冰霜,坚硬又凉薄。

秦浅识趣地没再多问,握紧陆言琛的手,微微一笑:“都过去了。”

陆言琛反扣秦浅,胸腔震荡,心里流淌阵阵暖意:“是,都过去了。”

*

老宅,宾客散尽。

康敏和宋月秋进客房休息,陆振齐去了陆怀修的书房。

书房里,保镖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那女人嘴里塞着布,目眦尽裂地瞪着陆怀修。

她是老宅的帮佣刘妈。

陆振齐阔步走向陆怀修,冷冷地看了一眼刘妈:“刚才是她放的火?”

中途陆怀修是准备去书房的,谁知半道又遇到了熟人上前寒暄,刘妈以为他在书房。

陆怀修负手而立,面无波澜,点了点头:“她儿子熬不住那二十年的刑期,自缢了。”

陆振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眯起眼眸,冷然勾唇:“拖泥带水就是麻烦,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不过事关重大,她儿子牵连到二十年前的秘密,我不能草率。”

陆怀修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雪茄,鹰隼一样的眸泄露阴沉精光:“我总有点不踏实。”

他扬手,保镖将刘妈拖下去了。

陆振齐转眸看向窗外漫无边际的夜阑,意有所指:“收之桑榆,还不迟,就看你的决心了。”

身后一片紧绷的沉默,陆振齐讥讽地扯扯唇,面沉如水:“陆氏将来得干干净净留给存礼。”

陆怀修身形一震,眼中精芒闪动,沉思一会儿,狐疑道:“你真的不打算让阿琛继承陆氏?”

“他是我的污点,一个污点,只能等着被除掉。”陆振齐冷漠的声音比冬雪还寒冽:“更何况他害死了我最疼爱的崇远,崇远才是我最器重的儿子,阿琛不过是一块垫脚石罢了。”

“我看他未必甘心情愿把陆氏的江山拱手相让。”陆怀修心中另有谋算,不咸不淡地接腔:“你也别太过火,惹恼了他,谁知道他会怎么反扑?终究是亲父子,别做得太绝。”

陆振齐转过身,灯光下,没多大起伏的脸宛若僵化的雕像,法令纹古板威严,嗓音凝滞。

“以前是不好拿捏,现在有了秦浅母女,他最大的软肋就暴露了,再不可能随心所欲。”

虽是水波不兴的口吻,可其中蕴藏的狠辣令人毛骨悚然。

陆怀修心头跳了跳,没做声,陆振齐狠起来,连自己的血脉都不要了。

“存礼的脾气太鲁莽了,你要他消停点,仁济医院的事趁早收手,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

陆振齐越过陆怀修走向门外,经过他的博古架,眼角微斜,脚步倏然定住了。

博古架上的全家福照片映入眼帘,陆振齐的眼睛长久地停顿于上面的某个人。

一股阴寒逼仄的气势在他周身弥漫,像黄泉地界徘徊的夜枭,摧夺着人命。

陆怀修在玻璃镜中睨向情绪莫测的陆振齐,猜度着他的所思所想。

陆振齐阴恻地笑笑,将全家福倒扣,大步迈出了房间。

264:傅家四少,非善类

快十点了,秦浅陪着陆言琛在医院戳水泡,陆言琛觉得自己被当成了瓷娃娃对待。

秦浅看出陆言琛不乐意,耐心地哄他:“留疤多不好,就让医生给你戳吧。”

陆言琛只得安分地坐着等医生,眼见秦浅为他忙里忙外,心底的不耐悄然散去。

他好像还从没被这么照顾过,感觉还蛮不错的。

秦浅在一边看烧伤膏的说明书,抬眸,撞上陆言琛涛声静谧的凤眼,里面流转微光。

“怎么了?”秦浅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的眼神好奇怪啊,我脸上有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