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断绝关系是明智之举,免得将来清明节祭奠还得准备他那份。”

末了,陆言琛俊逸的眉骨掠过一抹阴沉:“我可不想我们的女儿叫那玩意儿外公,太掉价了。”

秦浅被他轻蔑的语调逗笑,挽着他胳膊走进轿厢:“其实是你不愿意喊他岳父。”

轿厢门关闭的那一刻,陆言琛倏然将秦浅壁咚在镜壁上,尔后,倾身衔住她的唇,音色迷离。

“我更愿意叫岳母,过阵子带绵绵去给岳母看一看。”

秦浅怔然,随即情绪激荡的心口不自禁一热,整个人都犹如被温暖的泉水所浸泡。

“谢谢你。”她羽睫轻颤,抱住他,开始认真地回应他的吻。

单凭陆言琛这一句,秦浅便知道,他把她肩上的担子接过去了。

*

陆言琛这是第三次来秦浅的办公室,第一次的情景最不愉快,第二次也好不到哪里去。

空气里浮动着熟悉的花香,办公桌后偌大的玻璃窗镶嵌在雪白的墙壁周围,视野很空旷。

陆言琛进门以后,眸光深晦,下意识望向正中的沙发。

他们曾经在那附近发生过激烈争执。

彼时,他疾言厉色怒不可遏,打碎茶几上的玻璃沙漏,连累得秦浅差点摔倒被棱柱扎伤。

最后他又救了秦浅,为此还割伤了手。

如今茶几被换过,沙漏也没再放置,光景颠倒,昔日针锋相对的人却戴上了同一对婚戒。

不知想起什么,陆言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秦浅正脱小西装,转身之际恰好捕捉到他唇边尚未消散的弧度,随口问他:“你笑什么?”

陆言琛抬眸,神色清远平静,语声戏谑:“我在想,同样都是谈恋爱,好像我们就比较特殊。”

秦浅整理领结的手滞了滞,她扬起的眼梢染着金芒,唏嘘:“刀光剑影,鲜血淋漓。”

世上很少有夫妻如他们这般,从分庭抗礼的死敌到携手一生的伴侣。

一人牢不可破,一人攻势迅猛,仿佛棋盘上酣畅淋漓的厮杀,彼此不论个输赢决不罢休。

她曾有一往无前的孤勇,披荆斩棘的刚烈,所以换来了他的俯首称臣。

四目相对,明光涌动眼底,倏忽间,沧海桑田在交汇的视线中斗转星移而过。

陆言琛静默地凝视着分外耀眼的秦浅,神思宛若飞扬的风沙飘离到很远。

往事清晰在脑海倒带。

他还记得那晚的台球桌上,互不相让的他们展开一局势均力敌的战争。

他本来能够赢过她,可被她眼底灿若星辰的光辉触动,竟然故意放水输给了她。

当时不经心,只以为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比赛。

谁料到,他输给她一次,便输了一辈子。

陆言琛止不住心潮起伏,沉默片刻,忽然抬步走到秦浅身边,迎着她明亮的眸子,轻挑地抬起她下颌:“说好了以身相许,可不能日后不认账又跑了,那我这一生怕是要围着地球转。”

“以你的身价,还会买不起机票钱吗?”秦浅愉悦地翘起嘴角,莹润的瞳孔氤氲着光芒,显得流光溢彩,瞬间就收摄住陆言琛的心神,她嬉笑着靠进他怀里,软软地蹭了蹭:“你好像对我没什么安全感,心跳这么快,看来真的很怕我哪天不要你了。”

陆言琛将人抱紧,安静地感受着她带来的喜悦跟踏实,下巴抵在她额前,声线低沉柔缓:“拥有过,谁还会想再失去?当然恨不得长长久久。”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办公桌的左后方。

陆言琛的眉眼轻轻抬起,不经意扫过桌面,立时愣住了。

电脑旁放着两个相框,一个是秦玉卿与幼时的秦浅,另一个……

赫然是他与秦浅的结婚照。

背景选用红色打底,女人眉目如画,笑颜如花。

男人的五官虽然极其英俊却神情冰冷,脸上看不到丝毫喜结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