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根本不在意秦浅依然固执的抗拒,清冽的声线徐徐飘散空气。

他叫了两碗清淡的海鲜粥以及她最爱吃的虾,又帮她摆好碗筷。

男人霸道的气息无处不在,蛮横地侵入她的神思,一举一动和回忆中的影像完美叠合,犹如蛛丝将她一直往那处急于脱身的悬崖拖。

店里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忙着偷拍,不时交头接耳。

陆言琛也懒得管,他巴不得全网都在热议他们又和好如初。

“好久没见到你们。”王婆婆兴高采烈地走来,认真端详两人,笑道:“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陆言琛抬眸,脸上冷色溃散,眉梢眼角绵延开温煦笑意:“谢谢,我饿了,特意带她来光顾您的生意。”

秦浅振作精神眨眨眼,也若有似无地朝王婆婆挑起唇。

“你们闹离婚,这不是真的吧?”

王婆婆语重心长:“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们这辈子从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结为夫妻,那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缘分,千万要珍惜。”

感慨款款入耳,陆言琛默了默,心底深处莫名衍生出几分温融的缱绻,热气腾腾地蒸发着灵魂,对秦浅的不舍仿佛又找到了更好的注解。

他跟秦浅自少时便相识。

曾心意未决阴错阳差错过对方,兜兜转转才终成眷属,的确是难能可贵的缘分。

陆言琛脑中倏然掠过学生时代看过的一句话。

他定定凝视秦浅两秒,用格外低沉柔缓的声音一字一顿:“我也希望,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秦浅那张强颜欢笑的面具濒临粉碎,嘴边弧度渐渐凝滞,喉咙像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了。

夜宵上来以后,陆言琛戴了手套帮秦浅剥虾,自己的海鲜粥并没动。

他在席间喝了不少酒,清亮眼睛如同酒水浇灌的黑曜石,流转着魅惑醉人的光彩。

人世间最悲凉的莫过于物是人非,人与人并不是相爱就能心无芥蒂地在一起。

他们的鸿沟,太深了。

秦浅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注视低头剥虾的陆言琛片刻,逡巡着他如画的眉眼,忽道:“胃病犯了吗?”

“斯宁医院在筹建,应酬挺多的。”

陆言琛很诚实地点头,抬眼锁定她清媚面颊,笑笑:“你关心我?”

听陆言琛提起斯宁医院,秦浅眸底的波动又被碎冰冻住,她淡声道:“别自作多情。”

陆言琛将剥好的最后一只虾放进小碗推到她手边,拆掉塑料手套,白皙的手指扣住那碗快凉掉的海鲜粥移到自己面前,笑容轻浅:“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从发生那件事开始,你没给我打过电话,却会给我发一份又一份的离婚传票,回婚房也只会选我不在的时候……嗯,是我自作多情。”

他有点语无伦次,语气里的无奈跟苦涩,无端使人揪心。

秦浅面色如常,星眸淡定,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别那么嘶哑:“快点吃吧,我想见绵绵。”

“不急的,你把它们吃完再走。”陆言琛指着那些虾,浓墨欲滴的眸色似乎能把秦浅的魂魄吸纳,他自嘲地扯扯嘴角,哑声启唇:“也不知道下次能为你做这种事是几时。”

其实陆言琛更怕的是,终有一日,会有别的男人坐在她身侧,为她做这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很熨帖的小事情。

自从真正在一起,他就自然而然地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连帮她剥虾这样的简单举动都变成奢望。

404:温情背后的重创

一顿夜宵,吃得食不知味。

秦浅感觉自己长这么大,从没吃过如此难消化的夜宵。

陆言琛绝口不提离婚,离开海鲜店就带秦浅搭乘去了红磡的航班。

虽然他的言行举止比起那段日子要温和许多,可秦浅知道,陆言琛始终不愿意放手。

维港夜色迷人,不远万里追随轮船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