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嫁给陆言琛?”

曲妈欲言又止,顾景安对秦浅的感情,她一眼能瞧明白,偏生秦浅在男女之情上素来迟钝。

“如果陆家确实有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真有那一天……”

秦浅眯了眯眼,清透的眼底猛然迸发凛冽的冷戾,嘴角的笑容颇有几分嗜血意味:“我绝不会对陆家心慈手软!”

*

“你为什么笃定孙岚流产是秦浅搞的鬼?”

沈爵吊儿郎当地坐在陆言琛的大班桌上,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点促狭:“这不像你,你不是那种没经过调查落实就妄断的人。”

陆言琛的钢笔尖在纸上行云流水签下自己的名字,嘲讽:“秦浅的心机深不可测,你永远想象不到她有多无耻。”

沈爵失笑:“你从没这样评价过一个女人,可见秦浅的确把你逼急了。”

顿了顿,沈爵又道:“事已至此,你就认命吧,秦浅有了你的孩子,你们两家在香江都是商界的龙头老大,我看你们挺般配的。”

陆言琛抬眼瞥向沈爵,深黑的眼瞳亮光全无。

“你找死?”

“你们势均力敌,一个滴水不漏,一个诡谲难测,做了夫妻,香江还有谁是你们的对手?”

陆言琛薄唇微扯,弧度凉薄渗人:“你既然这么感兴趣,不如替我分忧?”

沈爵立刻双手交叉:“朋友妻不可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陆言琛冷笑一声,重新埋头工作。

“琛哥,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沈爵斟酌着言辞:“你那么反感秦浅,无非是为了孟雯萱,可孟雯萱做了六年的植物人,根本不可能再苏醒,当初的真相,我们只能通过秦浅找。”

提到孟雯萱,陆言琛的脸部轮廓稍微柔和了一些:“我上个月给她又换了个专家,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

“至于你说的真相,”陆言琛冷冷一笑,取下了金边无框眼镜:“现场只有秦浅跟雯萱,雯萱的腹部被秦浅用起子捅伤,在惯性的作用下,雯萱才会从二楼摔下去。”

沈爵皱眉:“秦浅口口声声说她不记得那时的经过,大概她出现了记忆障碍,现在也只能等孟雯萱亲口佐证了。”

陆言琛的视线一转,落在窗台的绿植,幽邃的眸底依稀泛开浅浅的涟漪,汇聚成潋滟墨光。

“我也盼着雯萱早点醒来,她说的,我会信。”

沈爵动动嘴皮子,想问,假若孟雯萱醒了,他却跟秦浅结婚了,那孟雯萱如何安置?

或者说,秦浅母子又要怎样安排?

总不能陆言琛离婚又同孟雯萱破镜重圆。

话到嘴边,沈爵认为自己有点异想天开,索性笑着打趣:“你还真是相信孟雯萱,不过话又说回来,秦浅和孟雯萱站一块儿,论性情,确实是孟雯萱比较讨喜,也更能引起共情。”

男人大多数都喜欢那种我见犹怜的女人,能激发他们的英雄情怀与保护欲。

秦浅的骨头太硬了,也太厉害,瞧着无坚不摧,没几个男人能驾驭。

放眼香江,商场上被秦浅吊打的男人无数,谁愿意娶个处处压制自己的老婆?

陆言琛眼底的墨色汹涌了一瞬,忽然沉寂下来,冷峻的眉目染着寒气,唇线锋锐单薄:“你不懂,她不会骗我的。”

*

M国,纽城。

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撒满病床,落下遍室银霜。

护工半夜起来上厕所,出来时,外面起风了,于是,她又绕到拉帘的另一端。

关好窗户,护工转眸望向病床上的女子。

女子很年轻,眉眼清秀可人,她安静地沉睡着,肌肤白的不太健康,像易碎的瓷娃娃。

哪怕无知无觉地躺着,依然使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捧给她。

难怪那位陆先生这么些年都痴心不改。

护工长长地叹了口气,上前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