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毛孔渗透了细密的冷汗。

这种预感不太美妙,上次经历,还是绵绵在珠宝店出事。

陆言琛的心口倏然缩紧,拂去眉眼弥散的恍惚,深邃眼底流淌的潭水迅速冻结成霜,刚翻出手机解除飞行模式,肩膀蓦地搭上一只男人的手。

他微微转眸,沈爵吊儿郎当的脸扑入眼帘。

“舍不得老婆孩子?你才去莫城几天,居然连夜赶回香江了。”

“没什么大事。”陆言琛漆黑的凤眼流泻冰凉,峻拔的身形散发强势力量:“这段日子别去莫城鬼混,那边乱的很,小心把命都玩丢了。”

话虽然说的隐晦,沈爵却秒懂陆言琛的弦外之意,他漫不经心解释:“我订了飞普吉岛的机票打算度假,没想到刚巧碰见你回国。”

陆言琛此刻没心情应付沈爵,秦浅的手机在火场被烧坏了,所以他这两天没联系她,而且也有点忐忑,毕竟那晚对她太失控,他觉得以那女人的性子,估计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念头倏忽划过心田,陆言琛想起曾经聚会时,已婚的纨绔互相打趣对方怕老婆,唇角不自觉浮现浅淡弧光,面容温煦,漆色瞳孔掠过零碎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疾步跑进大厅,直奔陆言琛的方向,步伐迈得很大,眨眼就到了面前。

陆言琛嘴边勾起的微弧在瞥见保镖风雨将至的神情时,悄然隐匿无踪,眸子里逐渐腾起骇浪。

沈爵也察觉到陆言琛的情绪变化,侧首,只能听见保镖凑近陆言琛耳畔低声吐露“……绑架。”

陆言琛身形僵硬地站着,面庞的血色像被茫茫大雪覆盖住,呈现发青的惨白,极其骇人。

秦浅母女被绑架。

寥寥几语,却宛若灭世的惊雷轰得他魂飞魄散,炸响在他顷刻荒芜成冢的脑海!

陆言琛缓缓抬起眸,抑制着阵阵侵袭神思的眩晕,轻声问:“你说什么?”

保镖再次沉声重复:“陆太太和小小姐被劫走了。”

陆言琛失控地抓住保镖肩膀,面罩寒霜,胸膛仿佛被炸开了一般,令他理智全无:“什么叫做被劫走了?保护她的那些人呢?这里是香江,谁能带走她们?”

吼完,他颓然垂落手臂,眼神凌乱,踉跄着退后两步,后知后觉地被自己的迟钝震惊了。

保镖左右看看,凑到陆言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沈爵的眼皮重重一跳,不敢置信地看向保镖:“这怎么可能?”

说完,沈爵倏然想通了。

最近香江有首都的人下来巡视,无论是陆言琛抑或傅家,动作都不能太大,对方钻空子钻得恰到好处,很可能一早就在守株待兔,况且陆言琛夫妻最近又闹得厉害,趁虚而入还不简单?

那种两个月前经受过的天崩地裂的感觉再度涌向陆言琛的心室,这次要更为势不可挡。

因为不仅绵绵,秦浅也出事了!

陆言琛的呼吸犹如被人扼住,好半晌才能急喘一声,记忆的发条似是飞快地往后拨到四天前,秦浅躺在病床上的情景像是尖利的刀子刮过疼痛的神经,血丝争先恐后地涌进眼眶。

不见了!

她们不见了!

这个既可怕又残酷的认知闪过陆言琛脑中,心肺被扯得碎成一地齑粉。

繁忙的机场,或欢喜或离愁的人们欣然接受着相聚与别离,他们感慨万千的脸却都变成揉进陆言琛眼中锋锐的玻璃渣,痛得他四肢百骸泛起颤抖。

旁人的离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要他的妻女,他只要她们平安无恙地待在他身边!

陆言琛定定神,狂奔出了机场。

*

意外发生在春晖路,附近的路灯处于维护期,天色微亮,光线昏暗,空气浸染着沉重的湿气。

现场拉起警戒的黄线,交警和警察围绕着那辆出事的商务车做笔录,保镖的身上有违禁品,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撤走了,留在现场的只有一个充当司机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