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游弋着陆言琛棱角锐利的俊脸,他止步,狭长的漆黑眼眸忽而转向竹桥一侧,瞳孔倒影着那朵娇艳的玫瑰,眉宇间阴翳深深,语气却温和:“我会让她记起我的。”

傅南川犹豫一会儿,索性直言挑明:“她有未婚夫,婚期临近,听说感情要好,你女儿……”

顿了顿,傅南川的目光定格陆言琛握紧到颤抖的拳头,狠狠心,一鼓作气说完:“你女儿也很喜欢他。”

明媚的阳光照射陆言琛头顶,他却宛如被关进了阴冷幽暗的冰窖,看不到天光,眼前阵阵晕眩,黑霾罩面,耳畔嗡鸣不绝,胸膛内鼓噪着海啸般的嘈响。

“那又怎么样?”他忍着心脏一波波的疼痛,不以为意地扬起嘴角:“她是我的妻子,绵绵也是我女儿。”

傅南川拧眉:“你们或许破镜难圆。”

他深知陆言琛的性格,真要得到什么,他肯定不会放手。

可据他所知,秦浅过几天就要结婚。

陆言琛僵硬转过身,眼前模糊,胸口气血翻滚。

他的薄唇仍旧染着苍白笑意,声带干涩撕裂。

明光晕染他的黑瞳,穿透了眼底晶莹的冰川,闪烁亮芒。

“我非常感激傅家庇护了她们一年,其余的,你们不要再管。她有没有结婚,我都不在乎,哪怕生了别人的孩子,我照样会要她。她是我妻子,一天是,永远都是。”

*

陆言琛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

清亮的阳光笼罩他,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却只感觉到深深的寒意,冻得骨髓结冰了。

傅南川说的讯息都像刀子插进他心室,把那一团早就血肉模糊的东西捅得稀巴烂。

可他还得若无其事地捍卫自己可笑又可怜的尊严,云淡风轻地把那些被搅碎的碎片拼凑成残破的壳子塞回胸腔,时刻感受它空洞无力的跳动。

自作孽,不可活。

他四年里日夜想起秦浅母女,都会对这句话产生不一样的感悟。

眼下再次又萌生新的体会。

他弄丢了秦浅母女,也亲手把她们推向别的男人。

陆言琛抬头,迎着天空,眯起眸,阳光刺得他眼睛生出浓郁血晕。

左胸的刀疤又开始蔓延剧痛了。

他失去的何止一根肋骨,怪不得那么疼。

因为,秦浅就是他的肋骨啊。

庄铭担忧地看着陆言琛:“陆先生?”

陆言琛抿紧淡色的唇,泛白的俊脸在耀眼光束下几乎透明,他摇摇头。

“我没事,你去订机票。”

庄铭抬步欲走,陆言琛又哑声叫住他:“去伦敦。”

“今天?那公司的事?”

庄铭诧异,他其实猜到陆言琛会去伦敦,可寰屿集团一大堆项目等着陆言琛裁决。

虽然他国外的事业比国内做的更大,但寰屿也是他的心血。

就这么飞伦敦,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香江?

陆言琛此刻却是心急如焚,晚一天找秦浅,他的妻女就在别的男人身边多待一天。

已经浪费了四年,他还有多少四年能消耗?

他想她,想得身体被风化成腐竹枯木,想得心田变作了荒野。

他是一株濒临枯萎的植物,唯有秦浅的柔情与温暖能让他起死回生。

陆言琛焦灼地扯松领口,高大的身形靠着木架,以手撑额,深邃如海的凤眸抬起,一字一顿:“马上。”

回到卧室,陆言琛神不守舍地坐下,一抬头,对着的便是屏幕中秦浅如今的照片。

454:飞蛾扑火

印象里风华绝代的女子出落得更为迷人。

她拉直了卷发,发色染黑,五官精致立体,容貌秾艳妩媚,眉梢眼角流淌着强大的自信,柔嫩的樱唇唇珠娇丽。

为什么烫发染发?

我面相嫩,不打扮成熟压不住公司的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