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有些尴尬,她局促地抬头,想解释自己并不知道他在卫生间,眸光却倏然顿住。
陆言琛的右肩膀,有一个弹孔。
秦浅的目光在那枚弹孔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难掩震惊,甚至夹杂着浓浓的心疼。
陆言琛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嗤笑一声。
他漫不经心地拿起了一旁的衬衫,套上,修长手指不紧不慢系好扣子,动作优雅而贵气。
“你在柏林弄的?”
秦浅记得自己跟陆言琛发生关系那晚,他右肩膀没有弹孔,只有蜈蚣似的缝针伤疤。
以陆言琛现在的身份,在香江,没人敢动他。
“怕了?”
陆言琛慢条斯理地戴上腕表,神情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秦浅沉默片刻,忽然问:“疼吗?”
水汽氤氲的卫生间,短短两个字加重了潮湿。
但是,空气并不粘稠,反而突然显得柔软。
陆言琛扣表带的手微微凝住,尔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他浓密的眼睫遮住了深潭般的眸子。
“别问这么玛丽苏的问题,我不需要你的心灵鸡汤。秦浅,怀柔政策对我不管用。”
陆言琛将先前的衬衣对折,随手扔进脏衣篓。
秦浅走近几步,看着陆言琛冷峻的侧脸,双眼盛满了熠熠辉光:“再有下次,我替你疼。”
她轻柔的话音落在本就松软的空气里,仿若一片羽毛钻进陆言琛耳膜,融化在了血管里。
陆言琛的心猝不及防被什么一击即中,面容紧绷起来,他转身,墨色的瞳眸化开了浮冰。
“你可真够自作多情的。”
说完,陆言琛淡漠地自秦浅身边越过。
*
秦浅试完礼服下楼时,并未见到陆言琛。
康敏在客厅插花,余光扫到秦浅走来的身影,她抑郁地叹了口气,兴致瞬间不翼而飞。
“妈,我试过了,礼服都很合适。”
“那就行,省事了。”康敏将望鹤兰插进花瓶,睃了眼秦浅的腹部,冷不丁道:“你真怀孩子了?怎么这肚子也没变化?”
秦浅抬手抚上肚子,声音四平八稳:“陆言琛陪我照过B超了。”
康敏纯粹也是为了讽刺秦浅才问那么小儿科的问题,眼下听到秦浅提B超的事,哼了哼。
“要说对付男人的手段,秦浅,你绝对是我见过的佼佼者,就因为这个孩子,老陆跟阿琛都被你拿捏的死死的,还有我婆婆。”
秦浅气定神闲地坐下。
她不想同康敏逞口舌之快,被刺几句而已,她能想得开,反倒康敏越发无法释怀。
眼看着秦浅泰然自若,康敏也觉得是在自找不痛快,她索性转了话题:“既然结婚了,你待产期间就不要去秦氏了,给陆家生个健康的胖小子,瞧你这身板,统共也没几两肉。”
秦浅喝了口绿茶,轻笑,神态恭敬,语气不容置喙:“谢妈的关心,秦氏是我爷爷一手开创的产业,我不能抛下,孕妇也是能上班的。”
闻言,康敏心底那团未散的郁气又积聚了。
“陆氏帮衬秦氏的生意,不就可以了?”
康敏带着讽刺意味地笑了笑:“女人啊,再怎么精明能干,最后总是要靠男人的,不然你也不会千方百计攀上我们阿琛。你坚持嫁进来,不就是因为陆家在香江是顶级豪门?”
秦浅安静地听着,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对康敏那套女人必须靠男人的说法嗤之以鼻。
“妈,我嫁给陆言琛,是我本身就喜欢他,同他的家世与权势无关。”秦浅其声淡淡:“我也不需要通过陆言琛来巩固我的社会地位。”
话落,秦浅便看到康敏诧异望向她身后,惊呼道:“阿琛,你的脸?”
秦浅心里咯噔一下,转眸看过去。
陆言琛已下完最后一级楼梯,双手懒散地插在裤袋里,俊脸冷沉,下颌一道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