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玦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唇角边挂着嫣红,血渍宛然,他冷冷看着陆言琛,笑容阴沉。

“霍老先生年少就在伦敦打拼,虽然数典忘祖跟着女人屁股后头转悠也不该连自己的母语都忘了,您要是听不懂,我可以再用英语重复一遍。”陆言琛冷冽的眸子闪过一道阴光:“我妻子在你们霍家出了意外,至于其中的原由,相信你心里也有数,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他冷然偏头,保镖拎着赛琳娜快步走到楼梯旁,赛琳娜双腿直打颤,根本站不稳。

保镖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丢下,她害怕得浑身抖索,下意识望向霍子乔。

赛琳娜的手腕被保镖用力拧断了,软趴趴地垂落裙摆,骨节红肿不堪。

她泪眼婆娑地望一眼霍子乔又看向俨然置身事外的霍玦,余光对上陆言琛阴郁森寒的眼神,已经连哭都不会了,只剩下满心荒寂的恐惧。

回想刚才保镖对自己施加的残酷暴力,赛琳娜整个人如坠冰窖,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岂有此理,你简直可笑。”霍殿勋三番两次被陆言琛下面子,积攒的不满瞬间如山洪爆发:“秦浅不自己上门去找霍玦,谁能算计得了她?归根结底,是你前妻不检点!”

陆言琛轻轻笑了笑,俊逸眉宇间覆盖的冰霜融化空气,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

有那么一刻,挺想把这道貌岸然的老头子从楼梯上拖下来,随即记起秦浅的叮嘱,他缓了缓胸腔汹涌着的暴烈,低沉笑音溢散唇齿:“秦浅的行为任何人都没资格评判,趁我现在还愿意给你薄面,我奉劝老先生最好尽快把霍家的那颗老鼠屎找出来,如果我代劳,你会很苦恼。”

不等霍殿勋搭腔,陆言琛寒酷逼人的声线再度响起:“秦浅为什么去找霍玦,这就要问他了。”

“陆言琛,别说你们还没复婚,就算复婚了,你也没资格时刻管着秦浅的去向。”霍玦曲起指腹擦拭血痕,棕色的眼眸带出挑衅:“安吉拉很久没见我,我们在书房玩拼图,秦浅是去找女儿的,我们顺便叙叙旧,事情就这么简单,我同样是受害者。”

霍玦闲散地仰靠着沙发背,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嘴角的情绪不屑又玩味:“我跟秦浅毕竟有四年的缘分,一时半会儿断不了,你就算再吃味也该大度点,当初是你自愿把秦浅抱走的。”

连续挨了好几拳,霍玦的颌骨剧痛无比甚至骨裂了,但看霍殿勋吃瘪,他蛮高兴的。

“既然口齿不清就少开口,整整四年的缘分,秦浅没看上你,并非没原因的。”陆言琛漫不经心地松了松领结,眸光充斥着冰冷的嘲讽:“幸亏秦浅没与你有点什么,不然……”

话尾兴味顿住,陆言琛恶劣的笑意使得漆黑双眼流光闪烁,轻描淡写道:“我是不会介意,无论如何,她始终是我老婆,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总是叫人扼腕又心痛。人得清楚自己的定位,霍少爷,你这种当全天下都是傻子只能被你玩弄的心态,其实很幽默,还特别可悲。”

霍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活到至今,连霍雅琦都没这样数落过他。

准确地形容,是恶意的贬低。

霍雅琦听完也变了脸,眸色浮沉如海,忍不住出声:“言琛,你太刻薄了。”

“能让我刻薄,那是霍玦命大。”陆言琛直言不讳,寒潭般的眸子锁定霍雅琦,视线比刀刃更凌厉锋锐,淡声:“孟雯萱的下场你应该略有耳闻?你的好弟弟大概也告诉过你,她如今是废人,跟十几条那玩意儿关一起,疯疯癫癫的。”

霍雅琦秀美的面庞倏然惨白,喉管像被灌了冰冻过的铁水,僵硬身形犹如遭受定身术。

记忆回溯,自她听闻孟雯萱的经历,当晚就做了噩梦。

她无法想象,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如何和那种黏腻湿滑的东西共处一室。

而且长达四年,被逼疯亦是情理之中。

陆言琛的所作所为,不能用单纯的狠辣形容。

他要人生不如死,方法的确是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