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流冲沉云欢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
众人陆续从屋中离开,周围很快又恢复了寂静。沉云欢用手支着下巴,牙齿在糖棍上咬出齿痕,转而对师岚野道:“你睡觉吧。”
师岚野并未答应,只是问她,“你要去何处?”
“我哪儿也不去。”沉云欢低头,将腰间的刀抽出来,语气很是理所当然道:“就在这里。”
师岚野去床上躺着睡了,房中寂静无比,偶尔传来沉云欢动作的轻声。她的呼吸声很轻,但能够清晰地落入师岚野的耳中,甚至她胸腔内那缓慢且有规律跳动的心脏,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时时刻刻都明白沉云欢在身边。
这样的宁静让时间慢了下来,阳光照在窗子上,整个屋子格外明亮,空气中充满夏日的暑热。沉云欢受不了这样的热,用不了多久,她或许会起身出门,走到树下乘凉,或许会脱鞋上榻,靠在他的身边躺下。
一夜未睡的人,此刻应当十分疲倦,所以不能让沉云欢发现他没有睡着。
师岚野其实不需要睡眠,但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严格地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法则,到现在已经对睡觉从善如流。
沉云欢也并非呆坐着,她闭着眼睛在体内运转天火九劫,尝试突破。
天火九劫之中分三境,其中当属下境最好修炼,因此沉云欢没吃什么苦头,修习得也算顺利,但是破境极为困难,从锦官城离开之后的这些日夜,她一直未曾放弃突破。
中境像是一道无比高大厚重的铁门,将关卡焊死,不论沉云欢怎么尝试都无法窥探门后,她并未懈怠修炼,但至今未能更进一步。
这让自小天赋卓绝的沉云欢难免感到烦躁,便从刀中抽调妖力引入体内,使火焰在身体周身游走去炼化,想要积累浑厚的灵力去强行突破。
很快灼烧的感觉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沿着她的经络和骨骼朝心口烧去,剧痛凶猛地袭来,好似将她的骨骼架在烈火上炙烤。
沉云欢无法抵御这种从骨头里传出的灼痛,立即停止了妖力的炼化,猛地吐了一口血,像绽开的赤色花朵,在桌上四溅。
她下意识朝屋中另一人投去视线,见师岚野仍然板板正正地躺着,闭着双眼面容宁静,没有被吵醒的样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还是她头一次因为修炼而反噬自己,并不希望被别人看见。
不过显然将妖力引入体内强行破境是胡闹的行为,沉云欢掏出锦布将嘴边的血擦干,又胡乱在桌上擦了擦,发现血迹已经深入木头里,于是又泼上了茶水模糊污迹,企图掩饰。
筋脉里仍有灼烧的余温,沉云欢擦干嘴边的血迹便走去床榻边,脱了鞋子往上爬。巧的是师岚野睡的位置靠近床榻里面,外面留出了一些空余,沉云欢躺上去正合适。
她轻手轻脚地躺下,为了不惊醒身边的人,就慢慢蹭过去,肩头挨上师岚野。随后就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凉意,缓缓沁过来,渗入她的血肉中,缓解身体里的灼痛。
吃一堑长一智,沉云欢老老实实闭上眼睛,心想下回修炼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沉云欢这次反噬其实伤得不轻,她这么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近乎昏迷。
师岚野途中起来,去外面走了一趟,碰上奚玉生向他询问沉云欢的去处,约莫又是找她说一些无足轻重的话,师岚野代为拒绝,只说沉云欢在休息,不见人。
奚玉生并未失望,转而就不由分说地缠上了师岚野,许愿似的希望师岚野能进入厨房。
师岚野看着他,双眸黑沉沉的,“你不应该带两个随从,而是需要两个厨子。”
奚玉生腼腆地抿唇笑,说:“可是我吃过各种山珍海味,都不及岚野兄所做的食物美味。”
认真来评判的话,师岚野做的饭并不算极其美味,也不算很美观,但奚玉生就是觉得他手里出来的饭食很特殊,即便是简简单单的一碗白粥,令人食之也念念不忘。
奚玉生其实有时能够看出师岚野有些不情愿,虽然他